第三十五章 窗外那双眼(2 / 2)

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看到了客栈的招牌,嘭嘭敲了许久的店门,没听到屋里有回应。无奈两人牵上马准备找下一家客栈。

城池安静地像塞北的荒野,连野猫的叫声都听不见,辛天冬牵着马缰叹道:“这才戌时,怎么都关门了,难道城里的人全死了?”

话音刚落,远处街道传来一阵喀喀喀、哒哒哒,竹竿敲打青石地面的声音。

竹竿敲打地面之响,愈来愈近,辛天冬默默将手放在刀柄上。约么盏茶的功夫,一道佝偻的身影映入眼帘。

辛天冬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咱们这里都这么早关门吗?”

老人停下脚步,没有抬头而是侧起了耳朵,辛天冬这才看到老人浑浊的双眼,原来是个瞎子,看样子耳朵也不怎么好使,只好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身子佝偻,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最近晚上不太平,城里面宵禁!”

辛天冬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哎!”老人先是叹息,笃着竹竿道:“还能有什么事,闹祟呗,我老瞎子看不见,只听人家说,好多个青壮被吸了魂魄。”

辛天冬和沈周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闹祟?那老人家还敢出门?”

“昨晚又死了三个,明天在陈大人府里一起安葬,活紧,我一个老瞎子忙了一天才赶出六个纸人,送到陈大人那,街上就没了人!”

这里有着烧纸人的习俗,寓意着人死之后到了冥界有纸人为其挡掉罪孽,代其在冥界受苦,纸人留在冥界,真人轮回转世,再次为人。

沈周道:“老人家,我兄弟二人初到贵地,进城晚了些,客栈也敲不开门,只能露宿街头,您行行好,让我们去您那借宿一晚,别让邪祟把我兄弟的魂魄给吸了去!”

见老人有些迟疑,沈周连忙往他手里塞了一角银子,老人掂了掂分量,把银子塞进怀里道:“家里只有我一个老瞎子,你们就在东屋凑合一宿吧,那是我儿子的房间,臭小子,读了些书跑去青丘衙门当上了主簿,半年才回来一次住几天。”

说起自己的儿子老人一脸骄傲:“我儿子在青丘买了宅院,早想把我接到他那里享福,可我呀就是个劳碌命,一天不扎纸活,心里就堵得慌,也舍不得老邻居,再住几年吧,等眼睛全瞎咯,再去青丘。”

老人姓张,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葛大店,因为眼睛不太好使,这里的人都叫他张瞎子。靠着家里传承下来的纸活手艺养活了一对儿女,女儿嫁到了谯郡,儿子去了青丘,在葛大店算是比较好的。

张瞎子的家要走三条街,一路上,三人聊着天,辛天冬和沈周也将葛大店闹祟的事情摸了个大概。

闹祟之说发生在一个月前,城西的有一间包子铺,老板姓赵,自己年龄大了,就铺子传给自己的儿子儿媳,葛大店大多数店铺都是这种父传子的模式。小夫妻勤劳肯干,包子铺生意愈来红火。可惜好景没多长,男的白天出城打了一些野味,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早上就没了气息。

面色红润,肌理柔软,浑身没有一点伤口,一点不像得急病暴死的模样。前来的郎中生了疑,连忙把事情报给了当地仙门陈家。

陈家的家主判断是在城外打猎时,被邪祟下了印,被吸了魂魄。陈家施了法,担心遗体尸变,把遗体带回了城外陈家府邸。

陈家一边抚民,一边在城外派人追查邪祟。可惜,效果极差,接二连三得有人被吸了魂魄,都是城里的青壮。

十天前更是一晚十六人殒命,城中人心惶惶,一些人家更是连夜搬到外地亲戚家去住。为了缉拿邪祟,陈家在十天前已经向谯郡钦天监和虞家求援,同时下达了宵禁令,无事,居民禁止出城。

十天,谯郡钦天监和虞家的援兵未到,城中人人自危,提心吊胆。家里贴满了高价从城里骗吃骗喝的老道那里买来的符箓。

说话间,张瞎子的家到了,院子里摆满了竹节花纸。老人用竹竿挑出一条路,颤巍巍打开了东屋房门,又送来了被褥。

等张瞎子回了房间,辛天冬铺着被褥道:“这里有古怪,按理说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哪家的地面上,只要上报钦天监,钦天监都会立刻派人查看,从这里到谯郡,来回最多四天,这都过了十天,那边还没来人。”

辛天冬铺好了床,沈周躺了下去脑袋一片混沌,昨夜喝了一夜的酒,今天又赶了一天一天的路,纵使金丹境也需要好好休息。

沈周努力眨着眼睛道:“有古怪,也得明天查,今天先睡觉!”

辛天冬用元气扫灭蜡烛,躺在床上,一旁的沈周已经穿来轻微的鼾声,可他却睡不着,看着朦胧月光照在微黄窗纸上,嘴里轻念:“王询、王吉、程昱”

终于有了一丝困意,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睡觉,突然觉得窗口一黑,定眼望去,一双狠戾的眼睛正从窗户间的缝隙看着屋里。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