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当这两个人站在圆月下的营地里，最后一次俯视那些绵如连云的白色帐篷，根本预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那是1994年的夏天，一些事情结束了，另一些事情才刚刚开始。而今二十年过去，他们费尽心机躲避和防御的命运，最后还是绕了一个大圈，巧妙地击中了他们。

执行员们都说，林雨渐当时没有流一滴眼泪，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有些木然。

可那些白衣的执行员们都紧紧地按着刀柄，警惕地望着这个女人，他们之中有些人听说过这女人年轻时是个神经刀，谁都摸不透她的想法。大家都怕她会突然跃起，带着她那十一把袖剑冲上那栋燃烧着的大厦。

可是没有，当林雨渐把白布重新盖起来，她只是缓缓回头，有些疲惫地看了樱花大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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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员每发过来一条消息，煊麟读过之后，就会把手机沿着桌面推过去，史蒂芬就低头看一看。

史蒂芬表情没怎么变，但心里早已掀起了波涛。难以相信陈怀瑾是真的死了，他从十七岁的时候就听说过陈怀瑾的名字，在他心目中，那个消失了二十年的男人是跟哈耶克一样的人物。就在两天之前那一夜，当陈怀瑾带着一场巨大的旋转风暴赶到战场时，史蒂芬心里涌上来一种久违的安全感，那一刻，他真的就相信，这是个能够改变战争走向的男人。

他用一把刀，巧妙地释放着风，从而引领着千万蹲的火潮，如同把牵引着一只巨大而炽亮的风筝。

陈怀瑾也确实曾经是那样强力的男人，只是他遇上了生逢其时的对手，那本该是一生之敌，却比他要更加功于心计，于是在命运的舞台上，两个人的对决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

史蒂芬不知道陈雨柯现在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不愿猜想。但他也是失去过父亲的，所以那种感觉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奇怪的是，自始至终，煊麟一直没说话，也没有要赶过去看一眼的意思。他只是一直冷静地下达着一道又一道命令，远程指挥着执行员的行动，本人却稳坐如泰山。

没有新的短信进来，可煊麟忽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面对眼前的虚无轻轻点头，好像那里坐着个透明的人。

“到时候了。”他轻声说。

史蒂芬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他们推开了前院的铁门，又推开了客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