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瑾一笑，把手中的手机放下，凑过来给妻子做按摩。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陈雨柯已经不是以前的陈雨柯了。”陈怀瑾一边揉一边说。

“是，”林雨渐点点头，闭着眼睛晃脖子，“以前的陈雨柯不会几个月不给我们打一个电话的。”

林雨渐这话语间充满了怨气，因为她所言的一字一句都没有夸张。

除了最近因为要回家了联系了一次，和陈雨柯通的最后一个电话就要追溯到今年的七月份了。其时慕尼黑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污泥，煊徵死了，史密斯死了，陈雨柯从重伤昏迷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父母，他还活着。后来这夫妻俩从哈耶克那里得知风之组解散了，陈雨柯离开了慕尼黑，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从那时候起，林雨渐就彻底联系不上陈雨柯了，只能通过过境记录，查询到陈雨柯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纽约的机场。

他从纽约，租车到了芝加哥，那座位于密歇根湖畔的风城。在那里，陈雨柯换了新的电话卡，又新办了张银行卡，甚至新取了一个英文名——就像是那种下定决心放逐自我的人，他把过去的所有人都抛弃了。

若不是哈耶克安慰他们，无论陈雨柯现在在世界何处，远离了银瞳的纠葛，都鲜有人能够伤到他，林雨渐真的就要抛夫弃女满世界去寻找他了。

因为担忧陈雨柯的生活，家里每个月都会给陈雨柯原来的银行卡汇过去一笔钱，但他们不知道，陈雨柯收到了，但却从来没有动过，因为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新卡。在这次回家之前，他抽了一个上午，终于重新查询了一下以前那张卡，发现里面多出来十几万块，他又不动声色地全部转回来了。

林雨渐当时真是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没有办法。一个决定放弃自己的人，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故而，在门口的那个久违的拥抱，大概就是陈雨柯对这段不辞而别经历的歉意。

“唉，说起来可能很难让人相信，你知道在慕尼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么？”陈怀瑾忽然问。

“你指什么？”

“让陈雨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事情。”

林雨渐舒展着后背，皱眉道：“难道不是在慕尼黑的时候，他因为失去了队友和朋友，太多人死在了他面前，觉得难以接受，他才离开颜瞳会去了芝加哥？”

“我曾经也以为是这样，但你还记得苏子夏？”陈怀瑾叹了口气，“我是从史蒂芬那里知道的，苏子夏在慕尼黑工业大学做交换生，她死了，被史密斯杀掉的。”

“怎么会这样？”林雨渐十分惊讶，身为老牌银瞳者，他当然听说过艾布特·史密斯之名，“真的是史密斯亲自动的手？那姑娘家里正常得很，绝不是血统者。”

“是，她就是个普通女孩，所以陈雨柯很难过，又很自责。我们年轻的时候，谁能承受得了这种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