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渐不说话了，这个消息本就令人无话可说。陈怀瑾有轻有重地给她按摩着肩部，林雨渐的肩膀一直不是很好，如此按摩了十几年，陈怀瑾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林雨渐有时候戏谑，万一以后公司倒闭了，他还可以凭借这手艺开一个按摩店。

真该死。林雨渐想，就在餐桌上她还在开陈雨柯和伊莲的玩笑呢。

“说真的，”陈怀瑾又说话了，腾出一只手来指一指门外，“今天家里面来了这么多有血统的年轻人，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呢。看到他们，有没有想起你当年二十岁的时候？二十岁的林雨渐可是那种站在山顶持剑迎风的姑娘……事到如今，你会再把剑拔出来么？”

林雨渐笑着摇摇头：“我以为我们对这件事已经达成一致了。”

“这我知道，”陈怀瑾点头道，“但你要明白，武汉若真的是战场，陈雨柯和陈雨漪都身在战场的中心，这样，我们就不可能真的做到置身事外。”

林雨渐点头：“但总不是现在。”

她所想的是：能多拖一会算一会儿吧，毕竟当年在战场上的记忆太恐怖了，恐怖到，这些记忆已经不只停留在过去，而是刻在她的血液和梦境里，缠绕她剩余的半生。

已经很多年没有拔刀了，几年前，还以为他和陈怀瑾最大的敌人是颜瞳会，如果不能平安地在这个城市活下去，活到终老，最后就会死在执行员的长刀之下——却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们还是要拔出刀，做他们最不情愿的事情，重新踏上这个战场。

命运还真的是讽刺。

但林雨渐也知道，真到了那一刻，拔刀出鞘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此时就在他们的身下，床柜里藏有一个大箱子，里面是两件整齐纯白的执行衣，陈怀瑾的长刀，和林雨渐的十一把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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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从那个木梯爬到阁楼上时，发现阁楼的地毯上已经坐着一个姑娘了。

阁楼有一扇木窗，窗户开着，窗外是明亮的月亮和漫天的星星，是月色下的湖景，月光给那个女孩投出一个斜长的影子。

“原来你在上面啊。”史蒂芬还是走了上来，在女孩身后的沙发上轻轻坐下。

“你是想上来占这个阁楼的，还是来找我的？”伊莲看着窗外，没回头瞧就知道是谁上来了。

“我没想到你在这里。”史蒂芬含蓄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伊莲并未叫他“副会长大人”或者“副组长大人”，似乎是心情有些低落。

伊莲轻轻一笑。

“我是上来找猫的，本来有一只黑猫在陈雨漪的房间里的，是陈雨漪养的一只猫，可是它不见了。”

伊莲今晚就住在陈雨漪的房间里，因为陈雨漪不在家，房间空着——整个风之组都在陈雨柯家里住下了，煊徵尚在长沙，他没到，具体行程就没有安排，风之组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就这么安排了，陈雨柯住在自己卧室，伊莲住陈雨漪房间，史蒂芬自己住一间客房，莱昂和加拉瓦挤另一间客房，除了陈怀瑾和林雨渐的主卧，这些房间都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