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莱昂忽而幽幽地说道,“从我十岁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
“我才不信,你在沙漠的时候一个人睡就算了,和漪亦岚独处了半年,你们没一起睡过?”
“嘿!”莱昂直接伸手去摸挂在墙上的子母刀。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加拉瓦用力打自己嘴巴一巴掌,“我应该是有点醉了,今天总是说错话。”
莱昂把胳膊收回来,拉了拉身上的羽绒被:“那你呢,我是因为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才睡不着,你又是为什么——你今晚还喝了酒,酒精是有催眠效果的,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已经呼呼大睡了才对啊。”
“唉,我在怀念。”加拉瓦低声说。
莱昂翻一个白眼,这家伙又在装深沉了,和他在一起,每天不听他演上几段都觉得不习惯。
“是真的,”加拉瓦翻了个身,“我们这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吧。我在印度都快发霉了,孟买那个破地方,真是不如武汉和慕尼黑有意思。”
“那你还在家里一呆半年,这么无聊,怎么不去亚马逊战场啊?”莱昂笑道。
“想去来着,但老师不准,所以我就只能在家里呆着了。我那个老师啊,虽然我很尊敬他,但也是有些害怕他的。”加拉瓦忽然变小声,“唉,我喝醉了,所以偷偷告诉你,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很多事情都是以前他告诉我的,可他现在一些举动我真是看不懂了。”
“每个老师都是有些古怪的。”莱昂也点点头,回想着加拉瓦方才的感慨,“真的是又聚在一起了啊,上次这么相聚还是慕尼黑,半年之前了。”
“是啊,我在孟买的时候也时常会想起慕尼黑的那段日子,如果没有那个雨夜,那段记忆还真的算是美好的。每天聊聊天,去图书馆逛一逛,回来一起叫个外卖,或者漪亦岚给我们做饭——对了煊徵做的饭是真难吃,当初不知深浅,还吃了他做的煎蛋——和陈雨柯打个嘴仗,和你决个斗,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总觉得它永远都不会发生,平静得就像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任务总是顺利完成一样。现在想想,真的是很好。”
莱昂没说话,加拉瓦深沉起来还真的像个诗人一样。怪不得他总说在大学的时候多么招女孩子喜欢,看来也是有道理的,姑娘们总是喜欢那种内敛厚重的男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安静啊,我记得,和你们在一块的那些晚上,好像没有那么安静的。”
“因为笛声吧……有时候,煊徵和漪亦岚会在守约之所的天台上吹笛子的。”莱昂想起了漪亦岚手持一把白色短笛的样子。
“哎,说真的,漪亦岚为什么没来?”
莱昂翻了个身,看着床边悬挂着的子母刀:“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加拉瓦很明显不信,“你说的,接到邀请函的时候你就在武汉,那漪亦岚肯定也在这里,但等过了几天,她就坐飞机走了——你肯定知道她是为什么走的。”
莱昂想了想,给了个回复:“因为她还要找人——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这个没办法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