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王鸿早早便起了床。
王鸿从枕头底下掏出到那个雕龙刻虎的“祭酒令”,颠簸两下,约莫有两三个手机的重量。
一年,一千人,从何做起?让雀儿或者爷爷帮忙?王鸿摇了摇头,自己都不信的教,为了“指标”拉家人入坑,莫不是真成了传销。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鸿将令牌随意扔在床头,跟雀儿吃了早饭,谢绝雀儿陪同,便独自出了门。
昨天午饭在瑶姐姐的圆场下,吃的还算融洽,离开时才发现自己被“绑架”的地方正是买衣服的糜家布庄。
自己给糜蓉也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带自己去县衙查阅户籍。糜蓉虽是地方“望族”,却也需一些时间打点,便约了今日一早同去县衙。
清晨的集市已然热闹,糜蓉正坐着布庄门前的矮阶上,托着腮,叉着脚,全然不似一位千金小姐。
看到王鸿走来,糜蓉端的站起身,拿刀指向王鸿,气道:“你莫不是故意治我!”
王鸿看着炸毛的小妮子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刀尖,不解道:“又怎么治你了?”
糜蓉晃了两个刀花,吓得王鸿后退两步,气道:“说好早间会面,这都到了食时,求人办事还端架子,恁是无礼。”
王鸿不懂这古人的时间,感情这约的“一早”还有说法?今日自己早早起床,跟雀儿随意吃了两口饭便赶了过来,估摸也就现代七点的样子,竟让这妮子发了火,心道回家得跟雀儿请教请教这个时间的事。
王鸿知道女人架子大,乔珂便是如此,估摸是比自己早来了一会。想到自己有求于这个妮子,王鸿便舔着脸的赔了个不是,与糜蓉并肩离开。
糜蓉今天穿着粉白色的长裙,不似昨日那般鲜艳束身,整个身段变得柔和了起来。
王鸿边走边打量着糜蓉,赞到:“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大家闺秀。”
糜蓉斜了王鸿一眼,没好气道:“一张嘴便气我,要不是瑶姐姐,定然不会理你。”
“对了,瑶姐姐去哪了?”想起张瑶那张时而高洁,时而妖媚的俏脸,王鸿忍不住问道。
“瑶姐姐做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行踪外人自然是不知的。”说着糜蓉好似想到什么,突然转头盯着王鸿说道:“虽然你是男人,但我还是好心劝你,瑶姐姐与你我不同,千万不要有非分的念想,否则受伤的是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鸿觉得从相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瑶姐姐这样的绝世美人。自己梦里也许会有些不可言状的非分之想,现实里是端的不会,毕竟自家已经有了一位未婚妻。
“瑶姐姐与你我不同,我与你可也是不同,你是大家小姐,我是平头百姓。”想这糜蓉还是真没有架子,跟自己归为一类,忍不住打趣道。
“我本就不是你所说的大家闺秀!”糜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到王鸿,继续道:“我家本在东海,只是寻常牧养人家。但自黄巾之乱起,我哥便做起了现在的营生,没想赚了大钱,便成了大家所谓的‘徐州首富’、‘徐州望族’,若在七八年前,我便也与你这般。”
没想到这妮子还是一位‘草根千金’,王鸿忍不住啧啧到:“这开布庄原来这么赚钱,我得跟我爷爷合计合计,干脆转行也做这个算了。”
“噗,你莫不是傻,这布庄只不过是我家在彭城诸多生意之一,开布庄若能成为一州首富,那这首富不知得有多少。”糜蓉笑道。
“原来你也会笑。”王鸿兀的一打趣。
“你便气我,能给你好脸色才怪。”糜蓉收住表情,淡淡道。
“那你家做的是什么生意的?”王鸿好奇道,现在自己是一穷二白,还肩负发展壮大正一教的“重任”,忍不住打听起了财富密码。
“便让你自个去瞎猜。”糜蓉俏皮一笑,做个鬼脸,不再理会王鸿。
来到彭城县衙,跟电视里造型无二,只是装饰上要寒酸不少。门口立着两个小吏,头戴绿色平巾,身着布衣,腰间别刀。
也许是见糜蓉穿着“华贵”,一小吏主动迎上前,抱拳问道:“敢问是糜家小姐?”
糜蓉点点头。
“县丞已嘱咐我等,请小姐带家仆随我这边。”小吏作揖,便前行领路。
“家仆”王鸿摸了摸鼻子,这人靠衣装果不其然,跟在了后面。
穿过挂有卷书、文书等牌匾的几间屋子,来到了民簿间,房内满是书架,堆满了竹简。
小吏嘱咐两句后便离开,留下糜蓉王鸿二人。
帮王鸿入了衙门,便也完成了他的请求,糜蓉转身便想离开,不料被王鸿拽住了袖子,还被问道:“识字吗?”
糜蓉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你从这边,我从那边,找到乔姓女子,三十以下的,便喊我过来。”王鸿道。
糜蓉看着满屋竹简,长大嘴巴,气道:“我跟你很熟吗?你竟如此使唤我。”
“这么多竹简,我一个人找到哪辈子,两个人快些,按姓查想来找也快,约莫天黑前咱俩能看完。”
“我······我凭什么帮你,我都走关系带你进来了,莫要得寸进尺,我走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王鸿赶紧抓住糜蓉右手,一把将她带到面前,复又抓住左手,盯着她的眸子,严肃到:“今天查不完,明天还得再来一遍!听话!”
被王鸿一凶,糜蓉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过神来,面出丹霞,愤然的甩开被王鸿抓着的双手,气呼呼的转身,拿起书架上的竹简查阅起来。
王鸿也未多说,走到屋内另一边查阅起来。
······
待两人出了衙门,天已近黑,站在县衙门口,王鸿怅然若失,并未找到乔珂乔珊的信息。
糜蓉见他神情低迷,出声安慰道:“县衙之内卷宗仅有彭城一地,来日我带你去郯县州府,想来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听到糜蓉安慰,王鸿忍不住抓住糜蓉的胳膊高兴道:“州府也能去查?”
糜蓉微赧,轻呵道:“你这登徒子,哪家姑娘能容得你这么又摸又抱!若不是瑶姐姐,端的打断你的腿。”
王鸿一愣,收回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哥便在州府当值,趁他不在的时候,还是能带你去的。”糜蓉揉着手臂,淡淡道。“但也得提醒你,若是徐州府的户籍薄上也查不出,你这朋友要么是未登记的黑户,要么便在别州,我便无能为力了。”
王鸿点了点头,看着糜蓉很是感激。
“你要找的,便是你跟瑶姐姐说过的未婚妻子吗?”糜蓉问道。
王鸿点头。
“看你也算深情,却不知你跟雀儿哪个说的是假话了”糜蓉幽幽道。
“雀儿说的没错,也许是我还活在梦中。”王鸿低声叹道。
“三日后,城北码头,姑娘我便冒死帮你一回,记得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还得尽心尽力的帮瑶姐姐布教!”糜蓉转身,挥着手离开了。
“冒死?”王鸿心道妮子说话有趣,但想在糜蓉对自己的帮助,便对着糜蓉的背影挥了挥手,也转身回家而去。
·····
回到家,王鸿好好请教了雀儿关于时间的问题。
一天分为子丑寅卯十二个时辰,对应现代的话便是一个时辰等同于两个小时。记录时间的方法便是观察在集市所见的那个名叫“日晷”白色磨盘,原理便是根据影子的位置确定时辰。而晚上没有影子,这日晷便不能用了,靠的是一种通过滴水计时的工具,名叫漏刻。
日晷并不罕见,街上比比皆是,但漏刻需要专人看管,漏完一壶便要及时加水,属于官府专有。为了提醒百姓时间,城内会设有钟楼,楼下设有小吏专门照看的漏刻。
在约莫凌晨五点左右即将天亮的寅卯交替之时,小吏便会撞长钟长鸣,提醒百姓开始一天的劳作,城门也会在此时打开,王老爷子平日便在此时出门;而在约么晚上八点左右的辰时中刻,小吏便会击鼓,提醒百姓一天的劳作结束,城门也会在此时关闭,进入宵禁,晨钟暮鼓便是这个道理。夜间每个时辰则会有小吏巡逻报时,敲着锣,约莫喊着耳熟能详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抛开标准的子丑寅卯来记录时辰,汉朝的百姓之间更习惯用“土话”来表述时间,比如凌晨两点到三点的丑时称之为“鸡鸣”,鸡鸣狗盗便是由此而来。而早上五到七点的卯时称之为“日出”,因为卯时之初便会撞钟开城门,所以约定的“一早”便多是这个时辰。早七点到九点的辰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称之为“食时”,王鸿便是在这个时间赴的约。
综上所述,想来王鸿赴约的时候,糜蓉约么等了两个小时,也难怪她会生气。
······
经过两天观察,王鸿感觉身体确无大碍,也未咳嗽,想来是真的病已痊愈。
今日雀儿答应了王鸿,到爷爷铺子里逛逛,看看自家的生意。
铺子离家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位于彭城西北的码头,靠着汴河,货运很是方便。
来到铺前,环首望去,周边皆是多屋带院的样式,想来便是这彭城的“工业园”了。
院内堆了很多麻袋,黄的铜矿,黑的铁矿,还有木炭,有些散落在地上,堆着小山。
王鸿刚的叫了声“爷爷”便被雀儿止住,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走进屋子,钉钉铛铛的响声传来,顺着声音看去,是一座烧着的火炉,火炉旁一个操劳的身影,正是老爷子。
老爷子一身古铜色肌肤,光着膀子,遒劲的肌肉上满是汗水,正对着铁砧上的一个烧红的铁块,进行着反复的折叠与锻打。
锻打些许时候,老爷子甩了把汗,对着站在门口不断擦汗的王鸿点了点头,用钳子样的器具,夹着铁块,放进熊熊燃烧的火炉中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