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群人身前数丈外,刘信停住身形,毫不畏惧的与此人对视,一股火药味弥漫在两人中间。
“大胆,见到我家元帅,为何不行礼?”那名引刘信等人进来的边军将军呵斥道。
不等刘信说话,身后的李坚呵斥道,“阁下才胆大包天,敢对我大汉武恩候出言不敬。”
童贯忽然站了起来,向前几步,来到刘信身前咫尺,瞪视片刻后,忽然说道,“你就是刘信?”
刘信反问道,“你就是童贯?”
两人依旧在对视,火药味更浓郁了一番,片刻之后,童贯忽然问道,“武恩候看本帅府的这些刑具如何?这些罪人不敬我家王爷,不敬我东晋朝廷,砍头便宜了他们,这些刑具倒是物尽其用,听说武恩候在大汉也有刑名,跟我们东晋的刑具相比,想必大汉也不会相差太多吧!”
刘信心中冷笑一声,这些刑具比起张汤在刑部研究的刑具可差远了,只是被张汤用过刑的犯人,要么死在刑部,要么变成废人,那些刑具没有流传出来而已。
刘信却说道,“本候读遍大汉史记,典籍记载,前朝先秦刑具遍布,与贵国相当,只是先秦残暴无度,滥用酷刑,百姓不堪折磨,群起而攻之,导致先秦灭亡,我大汉崛起,所以太祖建立大汉之后,已仁义治国,废除了先秦所有刑具,传承到本朝皇帝,更是对百姓德化教育,百姓感恩戴德,如今我大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广施仁政,更加用不到各种酷刑,我大汉圣天子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百姓残忍的朝廷,迟早会被人推翻。”
童贯本想用这些刑具恐吓一番,没想到被刘信四两拨千斤,轻易化解,原本冰寒的脸上,更显愤怒,说道,“听说我东晋世子被武恩候斩杀?”
“半年前在沙洲,有人勾结沙盗,欲袭杀我大汉朝廷命官,屠我大汉商队,灭青丘观数人,自古邪不压正,本候与大汉商队,青丘观的道友,在我大汉西北军的协助下,反将其斩杀,也算是为我人族除害!”刘信反对童贯问道,“东晋乃当世强国,人族的中流砥柱,已维护人族安宁为己任,其世子殿下怎会做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莫非元帅有什么误会?”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勾结沙盗,杀害我东晋世子,然后栽赃嫁祸,如今又反咬一口。”童贯盛怒之下,又对旁边随从问道,“按我东晋律历,杀害我东晋世子该当何罪?”
一名军士回道,“当诛九族,首犯当凌迟!”
刘信哈哈笑道,“诛我九族?家师圣尊老人家就在剑阁,童元帅这句话,本候一定转达。就怕诸位没有这个本事!”
童贯顿时脸色大变,就连一旁的众军士都是一脸惊慌,没想到无意中,一句话将圣尊牵扯了进来,莫说是他们,即便东晋朝廷,甚至朝廷背后的盘古殿,对于圣尊也要礼让三分。
这时,谭世成适时讲道,“东晋世子一事,早已在北齐解决,此时我等代表大汉出使东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童元帅威胁恐吓,究竟是何道理?”
童贯被刘信搬出圣尊,不敢发作,一腔怒火正无处发作,当即喝道,“自然是替我东晋世子讨回一个公道,谭大人蓄意包庇,乃同犯,按照东晋律历,包庇者何罪?”
“该下油锅!”
一声大喝传来的同时,一名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死囚,便被扔进了油锅旁边一口烧沸的油锅中,一阵短暂的惨呼声,转眼没有了声响,只剩下一具尸体悬浮在滚油表面。
见到刘信面不改色,谭世成视死如归,童贯把目光转向了刘信后方的张询等人,冷笑着问道,“你们也想要包庇凶手吗?”
“不……不敢……”
“此事……此事与我等无关……”
这群礼部官员没有刘信之前的授意,不明所以之下,个个吓的面无人色。
“元帅万万不可!”就在这时,尉迟水镜风风火火的从后院赶来,连忙制止道,“元帅息怒,武恩候是贵客,谭大人更是大汉使者,元帅一意孤行,势必引来两国兵戎相见,到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元帅于心何忍?”
童贯却咬牙切齿的说道,“汉王与本帅有再生之恩,汉王之仇,即本帅之仇,不能为世子殿下报仇雪恨,本帅有何面目再见汉王?”
“人死不能复生,元帅执掌我东晋边城军权,当为东晋百姓着想,请大汉使者在世子殿下的灵位前磕头认错,已慰世子在天之灵,算是对汉王有了交代,也不至于生灵涂炭,岂不是两全其美!”
见到童贯冷哼一声,算是默认,尉迟水镜连忙吩咐道,“来人,把世子殿下的灵位抬上来!”
片刻之后,便有军士抬上来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东晋世子灵位,各种贡品一应俱全。
刘信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这两人一唱一和,逼迫自己,一旦磕头认错,便坐实了谋杀世子的罪行,再入东晋,岂不是成了认人拿捏的泥人,此次的东晋之行,怕是在没有大汉说话的余地。
不等刘信说话,童贯便冷冷大喝道,“所有汉人给世子殿下磕头赔罪,否则给本帅扔下油锅!”
“跪!”
“跪!”
“跪!”
…
一众东晋军士齐声呼喝,呼声震天。
在加上滚动的油锅,跟那群正在受刑的囚犯发出的惨呼声,当即便有几名礼部官员,屁滚尿流的跪了下来。
刘信想要制止,声音已经被东晋军士掩埋,当即取出一把长刀,两刀接连斩过,将那两名下跪的官员头颅砍了下来。
这两颗落地的人头果然有效,那些东晋士兵的高呼声,顿时截然而止,剩余的礼部官员则是面无人色,想跪不敢跪,不跪又怕下油锅。
“大汉官员,只跪天地父母,只跪大汉天子,向番邦外敌下跪,辱我大汉尊严者,杀无赦!”
刘信的一番铿锵之言,让御林军士兵顿时精神大振。
“杀!”
“杀!”
“杀!”
一众御林军口中杀声震天,虽然只有百余人,却是气势凛然。
尉迟水镜厉声急色的说道,“侯爷这是何意?我东晋世子死于侯爷之手,逝者已矣,侯爷向死者跪下行礼有何不可,侯爷真的置大汉百姓与不顾,想让两国血流成河吗?”
刘信冷笑道,“你东晋想要开战,我大汉随时奉陪,你们不怕灭国绝种,我大汉军人又岂会临阵退缩。”
“侯爷当真不跪?”尉迟水镜的脸上已经开始变得冰寒。
刘信问道,“尉迟大人为何早已准备好世子灵位,莫非未卜先知,知道此时之事,难怪尉迟大人被奉为军师,还真是料事如神!”
尉迟水镜脸色一红,随即怒斥道,“两国交战且不提,侯爷就不怕客死异乡!”
见到童贯变得冷静下来,脸上露出杀机,刘信暗呼一声不妙,这老杂种动了杀心,还需敲打一番,随即高声说道,“本候怕什么,本候若死在此地,两国交战之前,我家诸位师兄师姐,必灭了你这十万边军,连你们家眷也别想苟活,听说童元帅出身盘古殿,那太好了,我家师娘正好杀上盘古殿,我刘信已一人的性命,换你们东晋的亡国,定然名动天下,名垂青史,你们这群斩杀别国使者,为东晋带来灭顶之灾的祸害,却成了千古罪人!”
尉迟水镜心中一惊,刘信虽然是威胁之言,但是其后果却真的有可能发生,剑阁那几人神通广大,虽然不可能杀尽十万边军将士,但是盛怒之下,将高层将领杀光完全在预料之中,群龙无首之下,岂是大汉东林军的对手,他们的家眷虽然是老弱妇孺,别人不屑于动手,凶名在外的黄十三,却真的能做出来,至于杀上盘古殿,圣后那个疯婆子更是早有前车之鉴。
就在尉迟水镜考虑该如何收场,童贯却大喝一声,“将他们给本帅抛下油锅!”
张询等人顿时吓破了胆!口中哀嚎一片。
“元帅息怒!”
“且慢!”
尉迟水镜跟谭世成的声音,不分先后的同时传来。
尉迟水镜连忙问道,“谭大人有何话说?”
本以为谭世成贪生怕死会服软,没想到谭世成大喝道,“拿开你们的脏手,本官自己来!侯爷,本官先走一步,若是侯爷能回到大汉,烦劳侯爷奏报圣上,我谭世成无愧于皇恩!”
对刘信说完这句话,谭世成大步向那烧滚的油锅走去,神色凛然,视死如归。
“快拦下他!”
眼看谭世成走到油锅旁,尉迟水镜连忙下令。
十几名士兵连忙上前,同时拉住了谭世成。
“放开本官!”谭世成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谭世成维护大汉尊严,虽死犹荣,何足惧哉!何足惧哉!”
“太子驾到!”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一声洪亮的传信声,紧接着,元帅府的大门被撞开,一队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冲入元帅府,紧随其后,一名身穿金色铠甲,骑着白马的少年将军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