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子!”
尉迟水镜当先给这少年躬身行礼,其余边军见此,同时对这少年参拜。
能被边军称为太子的,自然只有东晋太子。
“见过殿下,请恕本帅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童贯虽然口中如此说道,却无一丝恭敬之意,双手也只是随手抱拳,仿佛毫不将这位太子殿下放在心上。
刘信心想,这回有好戏看了,就不知这太子来此,究竟是来唱白脸的,还是真正来解围的。
“童元帅免礼,元帅执掌边军,乃我东晋定海神针,父皇也要对元帅礼让三分!”太子扫视周围,不满的说道,“听说大汉使者被童元帅请来帅府,这些刑具便是元帅的待客之道吗?”
童贯回道,“大汉武恩候杀我东晋世子殿下,本帅为世子殿下讨回公道,也是维护我东晋国之尊严,有何不对?”
“不管世子因何而死,在北齐已经了却,如今武恩候是大汉使者,乃是我东晋的贵客,此事便就此揭过吧!”说完,太子又转头对刘信说道,“武恩候受惊了,烦劳武恩候跟谭大人移步,本宫在晋京摆好筵席,为两位贵客赔罪!”
“且慢!”童贯忽然阻止,对太子说道,“大汉使团在我元帅府嚣张跋扈,太子一句话便将其接走,本帅颜面何存,边军颜面何存?我东晋颜面何存?”
太子脸上厉色一闪,取出一命金色令牌,说道,“本宫来此迎接大汉使团,乃是奉父皇之命,童元帅要抗旨吗?”
“看来师弟跟九夷师伯学到了不少本事,出山第一件事,居然想削本帅的兵权!”
童贯话一出口,刘信这才想起,这位童贯便是出身盘古殿,而东晋太子也是早年被盘古殿收入山门。
“门规第一条,严禁同门相残,而且元帅乃是镇守边境的功臣,本宫岂会自斩臂膀,镇守边城才是重任,接待大汉使团这等小事,便不劳元帅费心了!”说完之后,太子再次转头对刘信等人说道,“边城之外,已经备好车驾,我东晋禁卫军自会护送诸位平安到晋京!”
童贯双拳紧握,脸色异常难看,犹豫半响,却没有再次阻拦!
“哈哈哈哈……”
刘信忽然大笑起来,一边大笑着,一边随着东晋太子向外走去,刘信不敢在说话激怒童贯,但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却正是对于童贯的讽刺。
走出元帅府,那些御林军还好,那些礼部的文官却大半吓的双膝酸软,连爬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信见此,连忙吩咐几名御林军,将谭世成扶上马车,这些礼部官员可以出丑,但是谭世成却万万不能出丑的。
刘信同样坐在马车内,边军依旧聚集在边城内,从两侧十万边军的夹道中,一直走出边城,才让刘信大松了一口气。
却见边城之外,另有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大异于边军,足有上万人之众。
在这支骑兵的护送下,快马奔骑上百里,彻底离开边地域,天色已经黑透,骑兵才停下安营扎寨。
刘信在马车内,看着东晋太子指挥骑兵,搭建帐篷,指挥有序,那些骑兵更是行动迅捷,布置的帐篷错落有致,竟是按五行八卦布置,乃是防御的最佳阵型,便知这位太子不简单!
这时,谭世成走下马车,对刘信连连称谢,“多谢侯爷指点,下官铭记在心!”
今日在元帅府,谭世成一番所作所为,不惜以死捍卫大汉尊严,必然传回朝廷,谭世成的礼部尚书,算是彻底坐稳了,可谓名利双收。
刘信却不禁为谭世成捏了一把冷汗,按照他的预料,边军对于大汉使团的确是恐吓为主,却没想到童贯真的动了杀心,谭世成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尚不自知。
“也幸亏东晋这位太子及时赶到,否则还真不好收场!”虽然有惊无险,谭世成已经心有余悸。
刘信问道,“谭大人以为,东晋太子及时赶到,是巧合还是早已安排好?”
谭世成脸色一变,沉吟着说道,“若非侯爷提醒,下官还真未想到这一层,若说太子及时出现只是巧合,从晋京来此有千里之遥,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若说有预谋,这位太子本身跟汉王应该是水火不容才是,绝不可能跟童贯走到一起,而且动用上万禁军,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刘信打断道,“此事本就无从分辨,巧合也好,预谋也罢,此次东晋之行,只要完成好圣上交代之事,与妖族的谈判不会牵扯到我大汉利益,便算是圆满,这位东晋太子是大仁大义,还是大奸大恶,与我等有何干系!”
“不错,还是侯爷看到透彻,东晋皇帝软弱无能,太子却是个厉害人物,汉王多了个劲敌,怕是要头疼了。”
不多时,帐篷已经搭建完毕,大汉使团作为客人,自然最先入住中间的帐篷。
简单的用过晚饭,东晋太子便来到了刘信的营帐,虽然表面谭世成是大汉使者,但是明眼人自然能够看出,这位大汉武恩候,乃是皇上御前红人,又是剑阁传人,才是使团真正的主事之人。
“今日边城之事,本宫深表歉意,让武恩候受惊了,我东晋与贵国乃是世交,同是人族的中流砥柱,还请武恩候千万不要记恨,免得生了嫌隙!”一番客套之后,这位东晋太子便主动对刘信赔礼,语气也算客气。
刘信本就未放在心上,当即说道,“殿下见外了,人族之外,北方魔族肆虐,东方妖族虎视眈眈,只有人族诸国齐心,才能自保,这等大义,在下还是明白的,也幸亏今日殿下解围,否则还真不知会酿出何种弥天大祸,说起来,在下让殿下跟童元帅同门师兄弟生出嫌隙,深恐不安呐!”
“武恩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子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我们盘古殿跟剑阁不同,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也鱼龙混杂,本门分为四堂,除了掌门执掌的飞龙堂是本门精锐,负责本门危急之时抵御外敌,大长老负责的刑堂处置违反门规的弟子,九劫师叔执掌的七星堂,跟家师执掌的麒麟堂,皆为本门培育新人,只是家师与九劫师叔向来不睦,我们麒麟堂与七星堂也颇有嫌隙,死于武恩候手下的世子,便是七星堂的记名弟子,九劫师叔又颇为护短,童元帅这才有恃无恐的敢对武恩候出手!”
刘信沉吟道,“听说汉王在东晋颇具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非有七星堂支持?”太子苦笑一声,“何止颇具权势,东晋四大元帅,其三便是七星堂出身,并公开支持汉王,若非本宫拜入麒麟堂,拉拢了一批师兄师姐,又有家师回护,汉王岂会甘居人下,即便如此,满朝文武也有大半被汉王拉拢,或者被替换,父皇的皇位岌岌可危,本宫才不得不提前拜别师门!”
东晋之事,刘信虽然从神机营打探的消息中,早就猜到一二,倒是没有想到汉王已经只手遮天,随即说道,“太子殿下有勇有谋,又有师门支持,想必足以稳定局势的。”
“父皇积弱已久,皇权非是一朝一夕能稳定的,就连贵国的晋王,在大汉有了本国汉王支持,都能如鱼得水,其手段可见一般!”
刘信当即明白了这位太子的意思,问道,“太子殿下想要在下做什么?”
“既然武恩候快人快语,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两国朝局相若,唯一不同的是,大汉天子雷厉风行,手段高明,又有明宗全力支持,更有武恩候代表的剑阁作为强援,才能稳压晋王一筹,但是我东晋一旦被汉王掌握全局,贵国天子在想对付晋王,便要思量一番了,毕竟晋王手中还有军权,又有不少朝廷大员,跟封疆大吏作为心腹,武恩候既然支持大汉天子,想必也不想让汉王做大,从而成为晋王更加有利的强援吧!”
刘信眉头一皱,“殿下想让我对付汉王?可是殿下应该知道,汉王在贵国权势滔天,在下到了晋京,人微言轻,自保都成了问题,对付汉王岂不是以卵击石!”
太子说道,“武恩候放心,本宫自然会保全贵国使团的安全,也不会让武恩候真的跟汉王硬碰硬,只是听说武恩候跟蓝昭,丘戎,大夏,关系匪浅,只需关照一番,必要之时,不会倒向汉王阵营便足够了。”
“这个好办,这几国都是人族强国,东晋的稳定更利于人族的稳定,即便没有在下招呼,也能看清时局,只要不牵扯到本国利益,绝不会临阵倒戈的。”刘信这般说,自然是埋下伏笔,免得这位太子借着刘信的承诺,在与妖族谈判之时,让刘信代表的大汉做出什么让步,言下之意,支持东晋皇权可以,前提是不牵扯到本国利益。
这位太子却仿佛浑然不知,对刘信千恩万谢,才告辞离去。
在之后的路途中,果然如太子所言,一路风平浪静,连接应的暗殿关卡都没有用到,沿途官员则极尽招待。
十余日后,便到了晋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