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雾一路上小跑,“娘娘,娘娘,余老夫人击鼓,一步路至墙廊下,敲了登门鼓。”
光落至棕案上,摆一叶花,春兰团簇,可清晰见绿白衰败成了墨绿调。存不得长时候,哪怕承了宝华寺的祥瑞气。少女瞧着,细致地将里处的春兰挑出。
“娘娘,据说围了好些人,余老夫人嚷的是娘娘煽动小国舅去了边关。人言可畏啊。”娘娘怎么都不急,棉雾早知了余老夫人那老妖婆是个厉害的,颇为担忧。
杏雨止住她,跪坐于侧,“余老夫人会因为小国舅大动干戈是必然的事,娘娘想来心中有数。”
余若安拢过几乎全部枯败的兰花于窗边,覆手使其落到外边植被。“走吧,去瞧瞧。”
墙廊上的铜铃作响,要入朝了。余白间斟酌先上朝,还是同余老夫人于外。
“余老夫人这话并不妥当吧,要知道余家公子向来聪慧,哪里这般容易经人煽动的。”已迈出半个步子朝太和殿,吴尚书还搭了一嘴巴。
余老夫人持鼓槌的动作停下,偏过头吩咐,“你且先进里头听,望皇上如何作表。”后,又一下一下敲着。她这把年岁,竟还有这等气力。
轿身轻晃,远听鼓声,余若安言:“再慢些。”
朝堂之上,气氛诡谲。皇上坐着不动,下处也未有人上荐,只听鼓声。
余白间怎么也想不到为丞相几十载,有他余家生事的一天。悄声短叹,举笏欲上前。
同时皇上一叹,重重地拖长带尾音。那登门鼓大抵好几十年未有人敲过了,再使之敲下去,怕是会坏了。“朕的爱卿光荣逝于战场了啊。”
众臣都将头低得死死的,不知皇上言下何意。“将在外,皆以‘以身许国’为重任,余丞相儿子小小年纪便不输于顾湘侯的果敢着实不易。”
“臣,臣,”余白间记得余老夫人揪他衣襟时的狠狞,张着口犹疑了一下,上前,“说来遗憾,臣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自是愿为国出力。可,臣母亲尚在,老母亲以泪洗面,出于孝礼,臣亦是无可奈何。”不愧是余丞相。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齐胤算是看出来了,他的这个丞相无大能耐,出事指望不上,遇事辩解起来能说会道。
登门鼓一击,人群聚得更多。
“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老妇人是谁呀?”有人问。
旁的人热切悄声应答:“余丞相家中高堂,瞧她身上的衣裳,一品的诰命夫人,能使她有这么大冤屈的能是谁啊。也就是只有太后,她的嫡孙女了。“
“这,还是未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来人攀问。
“余丞相家只有一个独苗,亦是顾湘侯,哦,如今应是叫规德王了。”此话毕,言说之人深思,众人面色也是愁然。停了好一会儿,才继而道,“他的外孙,听说经太后煽动去了边关。”
“这可是绝了余家的后啊!”
怪不得余老夫人大张旗鼓,亲姊弟,怎会做的这般狠绝。
“太后娘娘图什么?”随即有人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