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了愿的。”她流着泪,用帕子擦了也没有什么用。眸子辗转流光,有万般思绪,终化为一片凄清。
细雨渗了由西往南的微风,楚桓只觉迎面而来的凉意,“太后?”他未听清。
“我明明许了愿,为何天一个也不遂我?”余若安声量不大,淡淡的,回过头,望楚桓。
她眸子清亮亮,除去悲痛便是悲痛。楚桓一怔,蜷缩指尖,笑:“参庙人多,天太忙了,何不妨同我说说许了什么愿?”他语气柔和像是在哄孩子。
“一愿外祖能凯旋归来,二愿。”泪顺着脸颊滑下,她挪开视线,去望雨蒙蒙的街巷,已没有那人的影子。“愿禾彦能不负寒窗苦读。”
“如今呢?还愿什么?”楚桓紧接着问。
“许愿这等事既不能如愿,为何还要许?”浅浅的冷笑,带着自嘲。
楚桓笑,温和认真:“是否如愿是一回事,心有所愿是另一回事。”
若说所愿,余若安如今也就只剩下希望余希颜无事这么一桩了。战场凶险,他纵使得了外祖亲授武技,难免有去无回。他自小执意要做的事情,莫非身死也不会回头,她也拦不下。余若安叹气,“望他能一生平安,可能吗?”
“好。”楚桓用应下的语气,点头。
颇为无奈地拭干了泪,他一个质子能做些什么,余若安轻笑。
“娘娘,”棉雾持伞喘着气。
余若安望向不远处,“就不搭载楚桓王了。”
待余若安下了墙廊,楚桓后边落了一人,是卫谅,“太后似乎发现我了。”
“她与常人不同。”楚桓敛下了笑,也看向了墙廊外的街市。“卫谅,你说,为何禾彦要去边关呢?”
卫谅抖着衣边上溅到的雨水,漫不经心,无论顾湘侯,还是他外孙都与他无关。“王爷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不过,我想,是因为顾湘侯死了,其儿子无用,衣钵无人继承罢。他那等英雄风范,楚国也有多人崇敬,无人所继,岂不可惜?”笑,“说来,余家也就他一个儿子,现在想来余家还不知道。”
青山书院无了余希颜依旧,学究没那闲工夫去余家府上知会。刘温与余希颜同窗,两日未见余希颜,归子卿那个寒窗又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回府上同妻余若雅提了一句,正巧余若雅回了母家,心下不安地同她母亲周氏说了。
周氏端茶盏的手一顿,翻覆碎在地上。女儿回家来望的欢喜一扫而空,不顾余若雅,出了室院,延略窄的廊间快步走着,木板咚咚作响。推开了眼前来不及躲开的奴下,“母亲!禾彦哥儿不见了!”
赵妈妈拦她,抓着她锦裳袖子,正要说老夫人还歇着呢。周氏直接大声朝里边说,声音发颤。“母亲,听若雅说两日,两日禾彦哥儿都没有去青山书院了。您知道,他一向注重学业…”
那里余老夫人只穿了白亵衣打开了门,她脸素来是沉着的,这时寒如冰一般。“去,青山书院同周处都打听打听,若打听不到禾彦的消息,你们都别回来了。”又看赵妈妈,“使丞相爷下了朝便来这处。赶紧去太和殿外边候着等着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