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清静的余丞相府,待到日落,沉寂得不像话,尤其是余老夫人那,满屋子里无人敢动。余若雅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开口说走,又不敢。
“啪。”余老夫人一掌拍在沉木案上,“他怎么还未来?”
“说是,宫中有方案要与同僚们相商。”赵妈妈话音刚落,余白间不徐不缓地冒出头来,手里拿着冠帽,“雅姐儿来了,爹爹宫中有事耽搁了,难为你等了这么久。”
拄着拐杖,余老夫人‘腾’地站起,“你!你把我孙儿找回来,把我孙儿找回来。”上前疾走两三步,揪住余白间的衣襟。
“母亲说什么呢?”余白间官服未褪,由她从低处一拉扯难受得紧,本就是有些疲乏了,略不悦。
“禾彦他请辞书院已两日了。”周氏也站起身,眉头紧皱。请辞再入学,今年怕是考不了学了。
“儿子现在便使人去查,母亲切莫太过担忧。”
有了这个许诺,余老夫人这才松开了余白间,嘱咐,“且不说今年科考之事,他究竟是去了哪儿安恙否才是要紧,你快些去,着手所有认识的去查。”
“丞相,皇上没有说吗?令公子承了顾湘侯的荫直接去边关了。”统领皇城禁兵首领蒋旭查过余希颜的任命书,当时他还感叹不愧是丞相,舍得将独子送出,那俗语‘丞相肚里能撑船’真是没错。
余白间身形一晃,哑口无言,横眉怒目,头一次失了往日处变不惊的形象。
“丞相大人?”蒋旭一瞧他这副样子,大概了然。识相拱手离了余丞相府。他前脚一走,后边便传了惊呼声。“老夫人!”
余老夫人倒了下去,一向都指着余老夫人出主意的余白间没了方向。
“大公子去往边关前递了牌子去了宫里。”赵妈妈待余老夫人一醒,将后来打探到了消息告诉了她。
天才蒙蒙亮,余老夫人撑着坐起身,轻声:“去将老身的诰命礼裳拿出来。“
赵妈妈信老夫人,不多问,着手就使人去取。大红蓝的诰命服衬得她肤色较黄,上绣蓝孔雀衔桃花的样式。穿戴好纯金雕镂金花含红珠蕊心的金冠,推开了门。
一群姬妾熙熙攘攘处在外头,余白间躬身,“母亲,您这是?”
“击登门鼓。”余老夫人字字铿锵,捋开余白间的手,兀自延道沿走。
自家婆母如此,还能是为了什么。周氏干涩的眼眶终有要落泪的趋势。余家就余希颜这么一个独子,往后余白间先她而逝,她可怎么办,心里叫苦不迭。
百官陆续搭乘自家府里的轿子来上朝,小官匆匆一眼不敢望入宫内。吴尚书携玉笏于腰侧,拦了几个欲也走过的官员与他同看热闹。“此刻入内也要候着,就待这多好。”得到了讪讪称是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