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理解不了的都是人生的困惑(2 / 2)

我等故人归 医学者 1689 字 2020-10-04

“张董,我现在叫江之。”女人莞尔。

点了一根烟绕在指尖,往阳台上的吊椅扔了一条薄毛毯,轻巧地窝了进去,外面是闪着霓虹灯的世界,与女人背后漆黑一片形成了鲜明对比,可尽管如此突兀,她还是这茫茫楼层住户里最不起眼的那个,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指尖燃烧着的烟光也只能落进孤寂人的眼。

江之时常不知道是谁,是江之还是江温青?别人看她的时候究竟是用正常的眼神看她这个人还是用贪婪的目光盯上了善水,盯上了江书哲?好像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附属品,附属于善水,附属于江书哲和张塬的梦想。

她不配拥有自己吗?

思考了许久,江之觉得自己也许是不配吧,当江温青这个名字被人重新提起的时候还能坦然接受,她就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被张塬支配的思想里,逃不掉,除非离开。

“离开吗?”女人喃喃道,像是不理解离开这个词的意思。

“还不能离开。”

眷恋于一座城市的原因有很多,好的、坏的、五彩斑斓的、腐朽糜烂的…她的二十多年是根植于这座城市,共生共长。

轻呷了口红酒。

最近总在做梦,梦里是过去,是张塬对她的不满,是江书哲的视而不见,是满嘴道理的李叔,是爱流泪的吴妈,是在江家蹭饭的章杰凌……像打碎的镜子,一块一块折射、拼凑出她的童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最常梦见的似乎是和廖商陆的第一次见面,已经记不清了,但梦里总是让她回到了5岁那年夏季。

廖商陆的父母是缉毒警察,殉职了。

江书哲和廖父是挚交,5岁那年第一次见到11岁的廖商陆,男孩看起来很文气,待人很有礼貌,不胆怯,目光澄澈,不像是警干人员的孩子;廖母是个很亲和的人,一言一语间都习惯性地带着笑,不像是个缉毒警察。

廖母笑着说:“商陆,来和江叔叔问个好。”

男孩乖巧地朝江书哲问了声好。

“和阿之妹妹问声好。”廖父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男孩眼神绕过江书哲,看向了站在大门边的她,朝她友好一笑,但这对年幼的江温青来说并不受用,女孩眼里只看的见自己的父亲摸了摸男孩的脸,又揉了揉他的头,而这些她从未体验过。

“你要住在我家?”女孩的声音稚嫩却异常坚定,在大人们离开后,她在楼梯口堵住了正准备下楼的廖商陆,他比她高很多。

男孩弯着眼,点了点头。

是背叛,江书哲和张塬的背叛,女孩推搡着男孩厉声道:“不可以!”。

闹剧的最后是廖商陆摔下了楼梯,而她被楼梯栏杆磕破了嘴角。

男孩摔在回旋楼梯的中间,磕破了额头却没有哭,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她也没有哭,抹掉嘴角上的血,瞪着一脸茫然的男孩。

那是江温青的占有欲,她想告诉这个叫廖商陆的男孩,在江家,谁也不能和她抢东西。

事后女孩被江书哲拉进书房,训斥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讨厌夏天的阳光和蝉鸣,她没有低头认错的代价就是廖商陆夺走了往后时光里她父亲甚至是李叔对她所有的关怀。

本以为廖商陆的到来是短暂的,直到传来廖商陆父母的殉职,看着男孩哭到崩溃,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和蔼亲切的女人和温柔刚毅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死亡带给人的恐惧。

第二次,是她母亲的死亡。

江之拉了拉毛毯,拉的格外轻柔,真的就是一睁眼和一眨眼之间的事,江之窝在吊椅里想。见到男孩的第一眼也许是愉悦的吧,男孩处处透露着友好和乖巧,这份乖巧让他赢得了江书哲和张塬的喜爱,让她感受到了危机罢了。

离开江家的江之是自由的,可是自由的人就注定漂泊吗?

江之轻轻合上眼,冬天是最适合安眠的季节,可现在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