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宴散,只有位及权重如太子流亦或是家中有未娶儿与未嫁女的官员才会停滞在宫中,除此之外,这条官道上不时有绘着各种阖府族徽的马车驶过。
这等情况下,自是不方便多言的。
但完颜无忌却显然理解错了伏惟君的顾虑,但出于对自己妻子的尊重,他仍是不再出言。
即使对面轿中的伏景琛不甘示弱的回讽,他也只是握紧了伏惟君的手,选择了缄口不言。
“若论旧疾此点,本王自是及不上你。完颜无忌,不知你胸腹中的剑伤,可曾彻底恢复好了么?”
他们二人,你命刺客刺杀,我手下的侍卫也不会放过你。
一来一去,倒是公平的很。
可完颜无忌不再与伏景琛争夺什么后,伏惟君反而更觉伏景琛是在无理取闹。
尤其是,他竟然敢好意思提起无忌身上的剑伤。
那东殿中整整半月,连夜连日,不眠不宿的挂牵,她怎能容忍伏景琛就这样轻飘飘的道出?
忍了又忍,伏惟君却终是未曾忍住,掀帘下了轿。
完颜无忌本想伸手抓住她,但那轻飘飘的衣角却从他手掌中滑落。
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伏惟君已沉着面色走到了伏景琛轿前。
轿内,那个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的王爷唇边,浮现了一抹极为纯真而又格格不入的微笑。
无论怎样,他的目的已经即将达成。
这些时日以来,他很想她。
很想,见一见她。
即使见面时,她也许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亦会对自己不屑一顾,那有能怎样呢?
伸出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伏景琛带着浅浅的微笑,掀开了轿帘。
今日的伏惟君仍旧是好看的不像话,端足了身为长公主参加国宴的架势。
红帛锦裙虽显得有些庄严厚重,但锦裙外的轻纱却在光映下流光溢彩,乌黑的发顶间,主佩着座金纍丝五云面簪,旁又钗着整套的碧玺卉纹珠玉步摇。
可即便是整套的玉步摇和面簪,皆及不上她的眉眼之间。
虽然那眼中显然是盛着盛怒,却也愈发衬得她眉似远山,眼如秋水,略略嘟起的樱唇,见证了美人的宜喜宜嗔。
许是方才她走的很急,所以腰处的那绦琉璃流苏依旧轻轻摇晃,为其增颜色时,更显得伏惟君此时十分的富丽堂皇。
“皇姐今日,真是好看极了。”
将这副模样深深刻进脑海后,伏景琛只提了气,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伏惟君自是对这句话并无感觉的。
此时,她只记挂着完颜无忌身上的旧伤。
“十一弟,烦请你记住,日后莫要再对无忌的伤提及分毫。你们之间的事已然两清,若你非要再讲,那便不要怪我这个做皇姐的不顾及你的颜面。”
伏惟君的面色很是郑重,说出的话也极为清冷,但伏景琛却像是闻之天籁般,沉溺在自己的幻境中似的点了点头。
身后那道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伏惟君心有所感的知晓,她亦知,此地不宜多言。
于是又警告似的看了伏景琛一眼后,伏惟君头也不回的走向她与无忌的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