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只有主语的思念不必多说,不说,比说更痛苦。请把最痛苦那一缕思念给我,我用沉默把它养大,成为更深沉的思念。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东风有多欠揍,欢情有多缺心眼,想念在红薯变成烤红薯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多了好几个零,谁都不到谁碗里来。一杯和十年,谁比谁更决绝有一种对比,就是我在想你,而你并不知道。
“错错错”,一首只有六十字的词,“错”出现了三个,占了总比例的十分之一。一生的错,红酥手,黄縢酒,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春色,无精打采的宫墙柳,由谁来担当一棵树错了,多长几片唯心的叶子就ok了,一杯酒错了,你不喝不就得了春色错了,不是还有夏天给它擦屁股呢吗如果爱情错了,我们怎么纠正我们兵荒马乱的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春天这是输了几圈的麻将,闹心成这样若恩怨是一个群,那么群主该换了。人空瘦的季节,决心陪你到天涯的天涯,有一种陆游看黄沙卷起千层浪,让情爱比海天更浩荡,山不厌高水不厌深,故人啊,肩挑山高水长,英雄不怕寂寞随风飘荡!
如此,“莫莫莫”都是多余了。这让人揪心的南宋,这让人揪心的陆游。如果南宋的文学界是一个微信群,群主陆游真是窝囊!
略晚于陆游的陈鹄在《西塘集耆旧续闻》里说,唐婉后来重游沈园时见到了这首词,无限伤情,和了一首,只知其中有“世情薄,人情恶”两句,全词却没能见到。但清初编《历代诗余》时居然收入了唐婉这首词,起句就是陈鹄所说的两句: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
瞒!瞒!瞒!
十年诀别的郁郁不欢,唐婉触着陆游题在墙上的诗词,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把脸贴在墙上,仿佛墙也有呼吸,可以听得见墙的感情。唐婉回家后“怏怏而卒,闻者为之怆然”。悲剧打动了许多人的心,陆游的诗名更是遐迩闻名,淳熙年间(1174-1189),这方“笔势飘逸”的题词被好心的人用竹木护围起来,成为沈园的一个景观。
如果没有唐婉,我想我会把陆游和苏轼搞混。这疯狂的唐诗,这装逼的宋词,装,有装的资本,装,有装的气魄!
三十几年过去了,物换星移,沈氏园也换成了姓许的主人,但人们还是习惯称其为沈园。绍熙三年(1192),陆游已是六十八岁的皤然老翁,这年重阳节刚过,他偶游沈园,见自己当年手书的《钗头凤》一词,已被新主人移刻到另一块石上。重读旧作,他十分怅惘,那次难忘的会面仿佛重现在眼前。极目看去,枫叶刚刚泛红,槲叶已经发黄,愁白的双鬓又染上了秋霜。林木遮掩的亭台池阁,令人感怀往事,不堪回首。生死永隔黄泉路,向谁去诉说这摧断肝肠的心事?当年借着酒意,在断垣颓壁上题了那首词,该是尘土漠漠,新主人才将它刊石的罢!词可再刻,但往事犹如几朵断云、一场幽梦,再也无法连缀起来了。这些年来,什么念头都消除尽净了,还伤感什么,回去向佛龛进上一炷清香罢。虽说万念俱灰,毕竟只是一种自我慰藉,对前妻的思念却情不能已,他感慨系之,写了一首悼亡诗,被近代诗论家陈衍推崇为“古今断肠之作”:
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禅龛一炷香。
庆元五年(1199),陆游已经七十五岁,有好几年没有入城了。这年暮春时节,他进城故地重游,写下了《沈园》二首,再次寄托对亡妻绵绵不尽的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