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盖神医医术名动天下，就算是看在杨将军的面子上，我也是相信的。”陈运笑了笑。

说罢，他欲言又止道：“杨将军我也见过几次，实在是英明神武的伟男子，还问过你的情况呢，他那样的家世如今还未娶亲，我瞧将军的意思……”

柳青萍面上笑着，心里却不齿。表面上装的再彬彬有礼又如何，陈家已经从根上烂透了。

陈昊父子几个巴不得把她卖到杨铉府上，他们好能从中牟利。

“你没听坊间的传言么，杨将军还未娶亲，说是在痴等广乐公主呢。”柳青萍搪塞了一句。

傻子才信呢，也就只有那些市井白丁才会被这些胡话蒙蔽，陈运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再说什么。

陈昊从听说柳青萍进门以后，就赶紧吩咐厨房，将她带来的鸡宰了，让做好了送上来。

柳青萍看了一眼这满桌子的大鱼大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今天是我阿娘的祭日。”

此言一出，满桌子的人都寂静无声。

过了好半天，陈昊抖着一脸的肥肉，不自然地说道：“咳咳，青萍啊，你是不是还怪阿耶……阿耶当年是喝醉了……喝醉了……这不是一时失手嘛。”

桌子上此时坐着陈昊、陈昊的继室萧氏，还有陈运和陈远两兄弟。

萧氏脸上还泛着乌青，一看就是出自陈昊之手，让之前那句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柳青萍早就收买了萧氏的贴身丫鬟，得知萧氏自己也算是自食恶果，她在从前刚进陈府的时候，还能仗着自己的出身对陈昊大加嘲讽。

随着陈昊羽翼逐渐丰满，大概也就是从柳三娘进门开始，她身上的伤就没断过。她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不忘坑害柳三娘。

之前柳青萍发现柳三娘胳膊上淤青那次，就是她嫉妒陈昊没带她一起出门。偷偷命人找了柳三娘之前的客人，来个当面偶遇。

果然惹得陈昊暴怒，差点将柳三娘推到曲江池里。

萧氏听见柳青萍提起柳三娘，嘴角抽搐了几下，脸上有伤不方便动作，露出个想哭又想笑的表情。自从柳三娘死后，她脸上的伤就不再遮掩，无论谁来都大喇喇地给别人看。

或者是心如死灰，又或者，柳青萍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是想求救吧。

见柳青萍不吱声，陈昊招来了一个婢女，指了指桌上的鸡肉：“你过来，将这些饭菜，挑了好的，捡出来一些送到三娘灵位前供着。”

眼见婢女将筷子伸向那盘鸡肉，柳青萍却抬手挡下了：“我阿娘不爱吃鸡肉。”

陈昊见状，心中高兴地咽了口唾沫。他小时候没吃过饱饭，发了财后就使劲吃，好像是能将以前的都补回来一样，这才长了如今这一身肥肉。

“嘿嘿，你放心吧。你阿娘牌位前的炭火盆里少不了她的花用。”

多烧点纸钱，似乎就能轻易填满这个男人零星的愧疚感。如果是真愧疚，就不会刚过去三年，连她阿娘的祭日都不记得了。

陈昊在婢女捡完饭菜后，觉得已经为自己死去的妾室尽了心，心安理得地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