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萍带着仆从,仆从拎着两只鸡又带了一些滋补身子的东西,登了陈府的门。
陈府看府门的仆从早换了人,如今门口的站班的仆从乖觉得很。从前站岗的人,狗眼看人低,冷遇过柳青萍母女,已经被卖到工地上做苦工了。
他们自认为是十分有眼力价的,远远地见柳青萍的马车过来。连忙迎出来,点头哈腰地问过安以后,就赶紧接过礼物。
在柳青萍的眼神示意下,仆从给了赏钱,两人立刻乐得见牙不见眼。
“四娘子,快里边请!家主和家里郎君们都盼了许久了,估计这会儿正念叨您呢。”
柳青萍如今正式入了族谱,在家行四,下人都喊她一声四娘子。
柳青萍展颜一笑:“哦?怪道我总是打喷嚏呢。我瞧着,怕不是念叨我,而是念叨着我的带来的吃食吧。”
那仆从自然是捡了好听的奉承:“您如今可是咱们整个陈家的财神爷,不念叨您念叨谁呢。至于您带来的吃食,那可是得了家主和郎君们交口称赞的。都说奇了怪了,卖肉鸡的那么多,怎么独您拿回来的肉鲜味美呢。”
柳青萍听罢,轻蹙蛾眉,状似忧伤道:“只可惜了,三郎似乎并不喜欢吃。”
仆从见美人凝眉,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您也知道三郎君那脾气,胎带下来的毛病,治不好便罢了,坏就坏在拖累了性子。这不,一听说是您带来的东西,大呼小叫的说什么也是不肯吃的。”
柳青萍听了,垂下头,又卷又长的睫毛掩盖住神色:“都是我的不是,要不是那日与我起了争执,三郎也不会一气之下出了门,哪想到摔断了腿,他合该厌恨我的。”
仆从连忙摆手道:“四娘子哪里的话,总归是他自己出门买的马,自己骑马摔了下来折了腿,再没有怪在您头上的道理。”
正说着话,仆从忽然后脑一阵剧痛。
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石子,抬手一摸却是见了血迹。他恨恨转头,见一个人从后山转出来。那人身量矮小,面色苍白还坐着轮椅。
是陈家三郎君陈达,他的右腿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正恨恨地瞪着柳青萍。
上个月,柳青萍沐休的时候,按照惯例回到陈府。
陈达是个炮仗性子,三年了,跟柳青萍的关系非但没有改善,还变本加厉。听从前的老仆人说,柳三娘还在府上的时候,陈达就没少给她脸色看,言语讽刺更是常有的事。
柳青萍回来了,陈达知道她手握陈昊的命脉。只要柳青萍一纸诉状呈上去,陈昊就要被流徙到北海,因此有陈昊管束,他们还算相安无事。
陈达是有些怕柳青萍的,偏他还不肯服输。听见有下人议论他,他就躲在假山背后下黑手。
制不住她柳青萍,还制不住一个吓人不成。
看门仆从疼的龇牙咧嘴,却没有办法,谁让陈达是主子他是仆呢。
“你快去上点药吧,我已经熟门熟路了,不用在我跟前伺候。”柳青萍说完,转身就走了,看都不看陈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