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以后,鱼安安一觉睡到傍晚。
上午喝过的半碗粥已经全部消化掉,但是睡了这么久,她的精神比第一次醒来时好很多。
身上感冒的症状也减轻不少,就是喉咙和冻伤的关节还疼着。
“崔儿,晏非回来了吗?”鱼安安说着便要掀开被子坐起来。
崔儿急忙把人按住,“大人还没有回来,您躺着吧,多捂捂,身体会好受些,不能再受冻了。”
最近几天没有下雪,但也冷地让人伸不出手脚。
鱼安安自顾自坐起来,哑着声音说道:“我好多了,躺的太久,想下地活动活动,没事的,我多穿几件就不会冷了。”
崔儿见劝阻不了,只得依言准备了厚实地棉衣和狐裘,最后还往鱼安安手里塞了一只手炉。
鱼安安顿觉自己笨重的像只熊,失笑摇头,捧着温暖的手炉有走出厢房。
她还有些虚弱,走起路来腿脚都是软的,出门被寒冷地北风一吹,差点没站稳,身体往后仰了一下。
直到入夜酉时正,消失了两天的晏非方才匆忙赶回来。先来到母亲屋里报平安,却发现屋里没人,便转身拐进隔壁厢房。
果然,人都在这里。
鱼安安正坐在桌边同宋氏说话,忽然就瞥见晏非出现在门口,他身后是浓重的夜色,屋里橘黄色的烛光照在他身上,竟让人有种恍惚的错觉。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然而下一刻,晏非便动起来,步子飞快。
鱼安安一怔,心跳攸地加速,不自觉地站起来。
很快,晏非就停在她们面前,先是克制地打量几眼鱼安安,方才转身向母亲行礼。
宋氏看着儿子苍白疲惫的脸,心疼不已,张口关心地询问几句,晏非都说没事,她看问不出什么,又见他和鱼丫头脸上神情有异,便自觉带着其他人离去。
那边屋门将将关上,站得笔直的男人忽然身形一晃,抬起一只手撑住桌面,缓慢坐下来。
“你怎么了?”鱼安安吓得连忙去扶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地样子了,仿佛一下子变回了当年的病弱少年。
“无妨,你怎么样了?”晏非缓上一会儿,就抬头打量着她的情况,最后视线停在她还有些微肿的半边脸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意。
“我好多了,但我看你一点都不好。”鱼安安倒杯热水递过去,犹豫了一下,抿着嘴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晏非本能地躲闪,在看到鱼安安微蹙眉头时,立刻就不动了。
鱼安安的手冰凉又柔软,刚刚放到他的额头上,顿时就被上面烫人的温度惊地收回手,但很快又重新放上去,像是在确认。
“你发高烧了,你知道吗?”鱼安安霍然起身,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对守在廊下的云蛰吩咐道:“马上去请郎中,你们大人病了。”
云蛰神色一顿,很快就转身跑了出去。
“不用这样大惊小怪,我还撑得住,只是疲惫导致的,休息一宿便好了。”晏非吹凉了杯子里的水,缓缓喝下,然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鱼安安看。
鱼安安没忍住朝他翻个白眼,“我头次听说发高烧睡一觉就能好的,你就算是为了公事,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小鱼……”晏非还在盯着她看,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念叨,他只是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嘴,然后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那天我听说你被……”
哐当一声,屋门突然被推开。
隔壁听到风声的宋氏,重新走进来,看着儿子愈发憔悴的脸,不禁红了眼睛,“生着病,你咋还敢往外跑,一走就是两天没个人影,不要命了?那衙门里是少你一天就办不成事儿吗?”
晏非想说的话被打断,只能无奈地看着母亲,温声安抚道:“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没有强撑,公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两日我留在家里休息。”
宋氏仍不放心,又绷着脸说他几句,叮嘱他先治好病再管别的事。
“儿子知道了,都听您的,天色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晏非微微笑着,安抚性地握了握母亲的手。
宋氏自然不肯走,必要等到郎中过来,确定儿子的病情以后,才能放心回去。
谁知,郎中还没有赶到,晏非正坐着,突然眼前一阵发黑,上半身直直往前倒去。
鱼安安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两个人挨得也近,刚察觉到他情况不对,便迅速探身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肩膀。
“晏非,晏非……”她惊恐地喊着,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瞬间失去支撑,沉沉倒在她的肩头上,一下子就把她吓得四肢冰凉。
晏非这一倒,晏宅顿时就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