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儿与小伴暗暗查过银楼里的所有人,也旁敲侧击地打探过他们口风,然而最后收获甚微。
看起来,没有一个人是可疑的。
“那天早上我出门之前,镜子是好好的,我回来时镜子上就被人涂了狗血,这中间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鱼安安听完崔儿地汇报,本来松了口气,她也不希望身边有奸细。
可她又仔细想了想那日的情形,仍觉得不能轻易下定论,“我的屋子平时很少落锁,那天也没有,窗户也都开着。如果有人想悄无声息地潜进去简直太容易了,况且这人手上肯定要提着一小桶狗血,那事后能把作案工具扔哪儿去呢?”
这些疑惑在她冷静下来以后就与崔儿说过,崔儿和小伴也查过,还比对过时间,最后得出上午那会儿,只有巳时到午时之间,崔儿去了前面楼里帮忙。
而那段时间里,后院只有唐瑟、韩师傅与蒋师傅三人在工房里忙碌。
这期间是否还有别人去过后院,小伴和崔儿就不得而知。
“我们整个银楼都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装狗血的工具,就连银楼周围也都检查过,什么也没有。”崔儿叹气说。
鱼安安想了想,最后得出两种猜测。
其一,是银楼里的人干的,事后把作案工具先藏起来,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因为流血的镜子而陷入恐慌和忙乱时,他再趁机转移走。
其二,是外面人跳进后院做的,他把作案工具带走了。但是一个不熟悉秋水楼的人,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里,翻墙,躲过被发现的可能,准确找到她的屋子,进去往镜子上涂抹狗血,然后再避开所有人逃离的呢?
难道这中间他不会找错门吗?甚至是弄出一些动静,引来旁人的注意。
毕竟,工房与她的屋子是挨着的。
所以,鱼安安仍然觉得,银楼里很可能存在内奸。
云蛰每天照常带上礼物来到秋水楼,再照常被拦在院门外。
这几天他也发现了秋水楼的气氛不太对劲,但他几次追问过崔儿,崔儿都不肯说。
云蛰没办法,就去前面楼里,非说自己是客人,硬生生闯了进去。
然而他还是没有机会进入后院,便私下找于庆问话,于庆毕竟是晏非留下来的人,很快就交代了。
“银楼最近遇到些麻烦,影响了不少生意,咱们姑娘很生气,又受到些惊吓,所以就病了。”
“病了?严重吗,怎么会受到惊吓?银楼遇到什么麻烦了?为何没有人通知大人?”云蛰一股脑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于庆为难地摆摆手,“小的只能说这么多,姑娘交代过,谁敢跟你……总之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再多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云蛰又去缠着宋叔问了许多话,宋叔的嘴比于庆还紧,最后只说:“姑娘是不是和大人吵架了?你帮忙多劝着些大人,该认错时就要主动认错,大男人扭捏什么。而且最近姑娘的压力很大,你们看着办吧。”
云蛰唏嘘不已地走出银楼,虽说一开始于庆和宋叔都是他们大人的人,可这才过多久,已然都开始向着鱼姑娘了。
啧——
不过鱼姑娘为人亲和又大方,连他都觉得和鱼姑娘相处起来既轻松又舒服。
云蛰离开没多久,秋水楼里就迎来一位客人。
那姑娘打扮朴素,面纱遮着脸,身段和气韵却是极好的,她一出现在银楼里,瞬间犹如一幅灰白黯淡的画里,被投入一抹亮丽的色彩,她所过之处,所有事物仿佛也都跟着活法起来。
而她声称自己姓花,是鱼姑娘的旧识,今日是来拜访好友的。
崔儿赶忙去后院禀报情况,鱼安安听过她的描述,很快猜出来人的身份,便叫崔儿把人请进来。
“怎的病了?严重吗?”花舞看着鱼安安,注意到她的神态和精神还算不错。
“就是发了个烧,早好了。”鱼安安递过去一杯热茶,笑了笑,“上次一别,一直惦记着你何时能过来呢。”
花舞莞儿,“这两日得空,便想着过来看看,谁知来的也巧,赶上探病了。”
鱼安安难得听花舞开个玩笑,不觉感到稀奇,脸上笑容加深许多。
她们又寒暄起彼此的近况,都是挑些寻常地来回答,后来花舞才说出自己真正的来意,想要买几件首饰。
鱼安安听后,立刻叫人把银楼里的画册拿过来。
花舞翻着看了看,挑出几件发簪、珠花、钗饰,以及一套头面。
她们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全部赠送的程度,就算鱼安安想送花舞也不肯收,于是最后就将那套头面打了七折,剩着几件首饰只收取成本费。
花舞仍然感到不好意思,临走前,一定要再多留下五两银子。
鱼安安亲自送她离开。
花舞是自己过来的,身边没有跟着婢女,这一手的东西拿着着实费力。
幸好外面有马车等着。
尽管如此,快要走到后院门口时,手上的东西还是不小心滑落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