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安安立刻俯身去捡,冷不丁瞥见同样弯腰捡东西的花舞,她的手臂露出一小截,凝脂似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鱼安安瞬间失神,直到花舞捡完东西,衣袖随之垂落下来盖住手臂,她才猛地清醒。
怎么会受伤呢?
那种伤看着可不像小小的磕碰,莫非是遇到了某些爱好奇葩的客人?
可花舞不是只卖艺吗?
送走花舞以后,鱼安安仍是一脑门疑惑,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截布满淤青的雪白手臂。
她又努力回想上次在琼楼见到的花舞,对方无意中露出的手臂上,还是雪白一片,否则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花舞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鱼安安正往回走着,忽觉脚下踩到个硬硬的东西,还以为是块石头,下意识低头看过去,打算踢到墙边。
“嗯?”她刚刚抬起的脚又收回去,弯腰捡起那支牡丹银簪。
这不是他们秋水楼的风格,应该是刚才花舞捡东西时不小心掉落的。
可看了半晌,她突然发现那发簪的做工竟有些眼熟。
只是花舞来时,头上根本没有戴着这样的发簪,不禁让人疑窦丛生。
每一位匠师在做首饰时,都会有着自己的习惯和想法,所以在许多小细节上的处理,都会或多或少带着些个人色彩。
鱼安安越看越激动,考虑了很久,转身去工房找到蒋师傅,把人叫到花厅这边来。
“您来看看这支簪子,像不像我从首饰铺买回来的那些高仿品?”鱼安安坐下来,把那支银簪递到蒋师傅手里。
蒋师傅细细观察起来,半晌后,神色一正,严肃道:“看这处理细节的方式,的确很像那些高仿品,应该是其中某一位师傅做的。”
鱼安安心里猛地一沉,这支银簪是花舞的,会是她无意中遗落的吗?
“您看,这簪子上有标记。”鱼安安连忙指向簪头背面。
蒋师傅翻过来查看。
“上面这个图案看起来像个金字。”鱼安安又说。
过了好一会儿蒋师傅才恍然道:“这应该是金玉楼的东西。”
“金玉楼!”鱼安安惊诧地瞪大双眼。
又是这个金玉楼,最近她频繁听到这个名字,而它距离琼楼很近,所以花舞会有他们家的首饰不足为奇。
但是也太巧合了,为什么会偏偏掉到她家里来?
鱼安安收走银簪,叮嘱蒋师傅先不要声张,便走出花厅,准备回自己屋里再好好想想。
只是她刚刚走到院子里,崔儿就急匆匆来禀报,“姑娘,晏大人来了,他要见您。”
有一瞬间,鱼安安的脑海里是空白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看着崔儿,冷淡道:“不见,不准放他进来。”
可是、可是晏大人是秋水楼的大东家,现在人已经在前面楼里找宋叔他们问话了。
崔儿想这么跟姑娘解释,可是一看姑娘脸上的表情,瞬间哆嗦一下,转头去前面楼里堵晏非。
只要她去拦着通往后院的小门,晏大人就进不来。
鱼安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继续往自己屋里走去。
躲她躲这么久,现在还好意思过来,真以为她鱼安安没有脾气,是他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人吗。
哼,在外面待着去吧!
“小鱼!”身后陡然响起低沉又急切地喊声。
鱼安安以为自己太生气出现了幻听,没有理会,抬手推开门。
“小鱼!”声音再次响起,却已近在咫尺,还伴随着崔儿低低地阻拦声。
鱼安安猛地意识到那不是幻听,晏非他居然闯了进来,然而她心里的情绪还没有完全酝酿出来,肩膀突然就被人按住,将她推进屋里,随后屋门关上。
进了屋,那双宽厚温热的大手便从她肩膀上撤走,丝毫不留恋。
鱼安安忽觉脚下有些不稳,心里冒出一阵难以言说的寒凉。
以前晏非触碰她的时候,她感觉到的是亲昵的甜蜜与幸福,总想和他多亲近亲近,那种踏实地安全感,让人着迷。
可现在,他们之间的触碰突然间变得冰冷又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