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姓汉子说的有点口干舌燥,端起旁边待客用的青纹茶碗将里面水饮了下去,待喝完这碗中之水,见林父仍然犹豫不决的坐在床上思量,赵姓汉子眼中便多了些焦急,于是又严声道林兄多想想林家,林家是否能重整旗鼓可就在你的手上了。
老头听完这句话浑身打了个机灵,似醒悟过来一般,过了会便叹了口气的妥协道也好只能这般了。
那林兄,赵某和胞弟就不打扰了赵汉子将瓷碗轻柔放下,笑容可掬的走出屋外,侯姓男子紧随其后一道出了屋。
见那两人走了出去,老头便把家里几个人都呼唤到房内,又将门窗关掩好,略微盯了一下屋外的两人的举动,便让家里几位都站到了床头。
最左边站着一个十七岁身着白青色交领儒袍的青年男子,那儒袍有点宽松,直拖在男子脚下,腰间系着一条用来束腰的黄色破旧布条,头上戴着一顶灰白头巾,面黄肌瘦,与床上那老头的容貌倒有七八分相似。
原是林钰的大哥林举,取这个名字也是林父希望大儿子能读书高中,让林家再出一个举人。
奈何这位举人之后虽苦读诗书,但在这偏僻之处学学问,不亚于闭门造车之难,总是不得要领,连前年的乡试都没过,着实气的林父几天没吃饭,被骂的狗血喷头。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白衣女子也是林钰叫为二姐的人,名叫林馨,只见她身着窄袖衫儒,体态有些枯瘦嶙峋,头发已高高绾起,别着一个古黄色木簪,已然一副已经出嫁的样子,容貌只能说得上清秀可观。
她旁边的是一位两鬓霜白,腰弯背驼的老妇人,正是林母她正双手交替的抱着靠在她怀中的林钰。
林父半躺在床上直愣愣的望了半响的床顶,才向站在旁边的林母问到。三子他妈三子今年有多大了?
今年一过便要十二了林母慢慢说到。
是这样的老头挺起了身子腰躯一震的说:皇城的西边有一个自称跟我们林家祖宗是同源的老贵人,这位老贵人姓钱是一位商人他膝下无子,年老多病,不愿自己入土之后偌大家财被外人所夺,便想起我们宗家这一脉于是叫了两个奴才过来想把三儿带过去过继给他好继承他家业。
我不同意,三儿这么小又没出过远门,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况且那些人说是分家的人那就是分家的人么?白衣老妇一听这话立马翻起眼睛拒绝道。
妇人之见!把三儿留在身边等他长大跟我们一样耕田种地便是路子吗!去那边虽然是过继,但还是姓我们林姓,还是我们林家人,等三子在那边长大能做得了主时,再把我们接过去一家还是能团聚,而有此后背,我们林家也说不定能再东山再起,至于真假他们拿出的族谱和宗家信物也是千真万确做不得假的,确实是分家的人,祖爷爷活着的时候也是说过钱家这一脉的。林父红着脖子吵道,在他心里林家崛起是心头多年挥之不去的夙愿比他这条老命都要重要。
在家里也是可以的啊跟老大一样读书赶考到时候中个举人也是能光宗耀祖的啊老妇仍是不甘心的。
呵,中个举人哪是这般简单,老大过两年也要去考那二次乡试了,能过的概率尚不过百分之一二,更别提什么进皇城才能考的举人了!这次要在考下来给我回家种田,家里已经撑不起你读书了。林父对着早已撇过头去的老大厉声道。
况且!三子过去了又不是就不读书了,那里读书的环境,生活的优适我们做父母是给不了的。
林父对着林母柔声安慰道又道再说三儿这么聪明伶俐,不会有什么事的。
林母抬起头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略带哭腔的说道这事得三儿同意才行!
你不说我也是要问的,三儿你是什么个想法。林父望着正抬起手给母亲擦泪的林钰正色道。
林钰手上一停望着母亲慈爱的眼光,思量片刻后手握成拳头状,咬着嘴巴对着林父说道:阿爸我想出去挣钱给阿爸治病,阿姐说了只要有那么多钱就能把皇城最好的大夫找来,还想给阿妈阿姐买衣服,阿妈阿姐的衣服穿了好几年,没的换都是补丁了,阿哥也要有钱才请的起教书先生,才中得了举人,林家重恢旧貌也是要钱财的,林钰愿意过去。
你贪图享受才想去的,不要带上我,我不需要什么教书先生。林钰的哥哥大声说道,而后使劲将门一甩走出房外。
老父见此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叹了口气,又宽慰的说道真是难为你了,虽然这其中夹杂着为父的一丝私心,但这事对你以后也是极好的,你我是父子其他话也就不必多说,三子他姐去收拾一下行李,把家里存的那些铜钱还有那祖上留下的最后一钱银子,都拿出来给三儿做路上盘缠。
是父亲二姐点点头便忙活开来。
阿爹,孩儿不孝,不能再陪伴你老身旁。林钰跪在地下抛去了矜持,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地上,但是孩儿知道阿爹想要光复林家家业,家里家外都也要用钱,孩儿不能再如小孩一般不知事理,只是孩儿以后再也不能长陪伴在你身前。
林母看见林钰哭,自己跟着哭起来俩人哭成了一片。
阿爹等我在那边站稳之后,再把家里人都带过去林钰边流泪边支吾的说道。
好好好!为父一定等着林父高兴的大笑道随后又安慰了下林钰几句,便把屋内人都撵了出去,又将两位大汉叫了过来。
商量的着么样侯的姓大汉刚进门就直咧咧冲过来站在林父跟前问到。
林父心中对此虽有些不满但此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沉声道:已经同意了。
如此甚好,那侯姓汉子喜悦般的大叫到,随后似乎发现自己过于失态后又马上闭口不语,林父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迟疑。
呵呵,兄台见笑了我这位兄弟没练过几天书,也没见过多少人情世故说话带着些情绪,还请多包涵,还有林兄如此决断绝对是明智之举啊,且不说令郎是否能高中举人,就算不就,那万贯家财也可供挥霍一二了。另一位大汉见到林父眼中的迟疑急忙上前开口解释道。
哼,林某人对这些铜臭之物并不放在眼上,吾子还是要以读书高中举人这一途为上路。林父沉声不满道。
是是是,是小人谬论了。大汉急忙说道。
不必客气,小儿还要麻烦各位在路上照料一下呢,另外你的那份族谱与信物可否方便再拿出来,让我再好好看一下呢,我怕这其中万一。林父有些不放心的沉声道。
此是应该,此是应该大汉急忙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一古旧小本和一片刻着林字的方片状的晶莹玉佩递与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