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山上内应,殷正轩已经被杀,赵小六几个人的心一下悬了起来,一听晏老爷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趴在地上磕头:“晏老爷饶命,晏老爷饶命!”
晏震乾再喝道:“你等本是泼皮无赖,平日里便混迹街市为非作歹,魔教一来立刻如蝇逐臭归附营盘岭,如今见魔教大势已去,便又见风使舵出卖白莲军,他日若晏某有难,你等岂不是也会落井下石?”
“晏老爷,小弟们常年无所事事,只能在街市上做些坑蒙拐骗勾当,白莲军一来张大贵便找上了门,教匪人多势大小的们不敢不从,便跟着跑跑腿混口饭吃,但决不敢做祸害乡绅老爷们的事啊!”赵小六不住磕头,赌咒发誓说道:“求老爷饶了小的们,从今往后只要老爷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晏震乾又故作沉吟片刻,才说道:“起来吧,你等本是官店口子弟,被裹挟加入白莲军,实属事出无奈,能够迷途知返,也算明智之举,从今往后跟着我晏某保境安民,将功折罪就是!”赵小六等人再磕几个头,千恩万谢。
这时,冯家老二冯应虎带着十数名护院,自山顶大营放火后跑了下来,与晏震乾会合在一起。
冯应虎一见花子洞洞口情形,知道晏震乾这边已得手,问道:“晏老爷,我家老三应彪已带全部护院抵近石斗坪,不知其他各家队伍是否也如约抵达?”
晏震乾微微笑道:“贤侄只管放心,晏家五六十人已由犬子晏松带领前去,至于其他乡绅,且不说我们早有盟誓,就是赵知县军令之下,谅他们也不敢不尽全力!”
“既如此,就请晏老爷发出信号,我们一齐杀向石斗坪?”冯应虎点头说道。
晏震乾把手示意,全部护院家丁迅速脱下外面白莲军服,丢在一边,一齐露出里面的各家各户护院服饰。晏震乾从身边护院手中接过一柄三眼铳,居高临下对准石斗坪方向,晃几晃火折子,亲手点燃引信,“砰、砰、砰!”发出三声炮响。
随着这三声三眼铳,石斗坪侧面山林里杀声陡起,无数火把将石斗坪照得透亮,黄家屋场背后山上,十几支火把径直向黄家屋顶飞去。
晏震乾挥舞手中镶银点刚枪,冯应虎拔出腰刀,同时喊声“杀往石斗坪!”领着那二三十护院家丁,自花子洞一侧往下扑去。
再说石斗坪中刘顺。上次硝洞一战后,知县赵大人已经将白莲军秘出营盘岭北去的路经查明,又在所有能够攀援通行的悬崖峭壁设下监视,若说个别人隐藏形迹或许能侥幸绕到敌后,但大队教勇再去骚扰官军粮道已无可能,刘顺试过几次都不成功,无奈之下营盘岭只好作罢,不再打官军粮草主意。
营盘岭上有数处山泉,花子洞中深处岩缝也有清水沁出,甚至在低洼处形成暗河小溪,平常时节各营各寨均可就近取水,但遇到天干日久或是枯水季节,山泉和洞中沁水
便会渐次枯竭,石斗坪那口凉水井便成了营盘岭大军唯一水源所在。若是水源被断,或是被人破坏,势必军心大乱,因而水源乃是屯兵扎营的关键所在。
刘顺无法再北去敌后,便奉命带着二百教勇,依然驻扎在黄家大院看护那口凉水井。
今日傍晚,刘顺也到营盘岭上参加大元帅覃佳耀的元宵宴,席散之后径直回到石斗坪,差不多是前脚跟后脚,有一名钱粮库教勇来求见,说是殷头领在花子洞备好了宴席,专门来请刘先锋前去一聚。
刘顺心中诧异,刚刚才在山顶大营吃过元宵酒,何故殷正轩又来相邀?不禁问道:“殷头领有何喜事请我喝酒,都有哪些人参加?”
那教勇答道:“也没什么喜事,不过是年前打到一头白糜子,是难得的珍贵之物,一直没舍得吃。殷头领说今儿过节,想把瓦岗寨几个老兄弟喊在一起,叙叙旧而已,大概也只有三五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