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元帅切莫生气,请听属下解释!”殷正轩一闪身拦在林之华面前,扑通跪下说道:“诚如副元帅所说,白糜子只是个由头,这几桌酒菜的确是属下别有用心的。想我殷正轩入教多年,又随武二哥董三哥加入天运大军,但数年来除了经管些粮草账目,一直没有机会冲锋陷阵杀敌,更未能立下丝毫战功。往日里因为有武二哥董三哥在前面罩着,属下偷享安逸倒也心安理得,但现如今两位兄长都已不在,属下便成了孤儿一般,既无功劳又无庇护如何在军中立足?因此数月来心中没有半刻踏实,一门心思在几位头领面前表现,不过是想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安身!
军中补给告紧以来,各位统领带头节衣缩食,属下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无日不想为统领分忧,只是属下职位低下又无才干,不知怎样入手。正好年前打到一只白糜子,属下就将这几年积蓄全部拿出,另外置办了一些菜肴,一并孝敬各位,以表自己一番心意,万望副元帅体谅属下一番苦心,不要嫌弃!”说到伤心处,竟然流出泪来。
林之华原本怒火中烧,但听殷正轩说起武魁董天神来,顿时就心软了。当初董天神为了不让武魁为难而跳崖自尽,军中传为美谈,武魁又是因为误烧街市,自刎谢罪来维护大元帅军纪威严,两人都死的轰轰烈烈。想到他们三人一起参加白莲军,眼前只剩下殷正轩一人,有这些想法实属正常,其情堪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走还是不走。
“既来之则安之,也是殷正轩一片心意,就看在武魁面上不要计较了吧!”张正潮在一旁见状也帮忙打圆场。
“一入圣教,都是兄弟,你以为只有武魁董天神是你兄长么?实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罢了,你起来吧,下不为例!”林之华叹了口气,要殷正轩起来说话,又转身扫了洞府里众头领一眼,问道:“各位兄弟都到这里来了,各自关隘哨卡防务可都已安排妥当?”
众人一齐答道:“请副元帅放心,都安排好了!”
“越是过节越是不能丝毫松懈。这样吧,既然众兄弟都来了,那就少喝几杯,尽早回到各自营地!”林之华微微颔首说道。
“副元帅、总教头请上坐!”殷正轩见林之华松了口,大喜过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把林之华张正潮请到正中那桌上席坐下,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头领,兄弟年前打到些野味,不敢吃独食,今日元宵佳节,经禀告大元帅准许,邀请各位兄弟来一起品尝,别无他意。各位兄弟放心,所有饭食酒菜,都是兄弟自掏腰包置办,不敢挪用库中一毫一厘。”
“殷兄弟有心了,多谢多谢!”众人纷纷说些客气话,眼神不离桌上菜肴,一个冬天没有这样丰盛过,肚子里蛔虫都恨不得爬出来了。
待众人坐定,殷正轩端起酒杯,高声说道:“在此兄弟提议,一起先敬副元帅和总教头一杯,祝两位统领福寿安康
,祝我圣教大业早成!”说罢,双手举杯齐眉,对林之华张正潮躬身致意。众人一齐起身:“敬副元帅!敬总教头!”
林之华张正潮也站起身来:“多谢各位兄弟,来来来,大家同饮!”
花子洞中顿时热闹起来,桌上觥筹交错你敬我回,请酒奉菜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全不似山顶大营宴席上那般拘束。转眼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殷正轩看看众人酒兴正浓,无人注意自己,便找个机会,偷偷溜出花子洞来。
此时已近午夜,又提前做了安排,洞口外并无教勇守候,殷正轩穿过那节栈道,直奔旁边自己营房。
营房门口赵小六与那两三名同乡教勇接着,低声说道:“按照头领吩咐,已将客人接引上山,晏老爷就在殷头领屋内。”殷正轩快步进到里间,黑暗中隐约可见晏震乾等七八人,外套白莲军服饰,手持刀剑站在窗前门后。
晏震乾见殷正轩进来,急急说道:“殷兄弟怎么才来,冯家老二已带人去山顶,再迟些就来不及了!”殷正轩点点头“走!”说话时将屋角木床一挪,再卸下几根圆木,露出个小门洞来。
殷正轩领头,晏震乾众人紧随其后,各提着一包应用之物鱼贯而出,轻手轻脚摸到花子洞口上方,在那块巨石后面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