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时间,就见得山顶大营背后,火光一闪窜出火苗,跟着侧面又有三四处闪现火光。晏震乾低声吼道:“冯家老二已经动手,兄弟们,开始行动!”众人一齐站立,把手抵住巨石,低喊一声“一、二、三……”只听得滋滋一阵轻响,巨石下面澪渣子渐渐开裂,“轰……”那块巨石掉落下去,端端正正堵住了花子洞口。
花子洞中林之华等人,听到洞口巨响,正要派人查看,却有教勇跑进来报道:“不好了!副元帅,不知何故,洞顶那块巨石落下来,把洞口堵住了。”林之华赶紧出去查看,半悬在洞口上方那块巨石是见过的,长达两三丈,宽一丈有余,厚五六尺,何止万钧之重!如今突然掉落,端端正正横在洞口,把洞口堵的严严实实,只剩顶上有尺把宽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月光。
林之华大惊,巨石将洞口封住,若是自然脱落,尚可慢慢调集人手,想办法移开,若是有人故意将那巨石封住洞口,官军趁机攻山,一时间这洞中之人无法脱身,各营各寨无人指挥,营盘岭上大元帅孤掌难鸣,岂不是岌岌可危?当下急忙招呼洞中头领一齐挤到洞口,想将那巨石推开。
无奈洞口并不宽敞,最多只能容得五六人勉强够着巨石,一起发力,巨石却晃都没晃一下,又上去一拨人,抵住前面教勇后背,十数人齐声喊,巨石依然纹丝不动。林之华急得大吼:“洞中兄弟全都压上去,务必推开巨石!”
洞中各处教勇听到命令,一起冲向向洞口,却猛听得前面一阵惊呼:“不好,快退,快退……”只见得巨
石与洞顶的缝隙处,大小包裹雨点般倾泻而下,大的近斗大,小的也有升子大小,有落在地上裂开的,散发出浓浓火药味。林之华疾呼“速将地上包裹扔出洞去!”前面众人却像没听见一样,一起扭头往洞厅涌来。
张正潮“唰”一声拔出佩剑,挡在洞厅通道处,连声喝令:“不许后退……违令者斩!”众人只好又向洞口涌去。
前面几个头领抓起地上包裹,奋力向外扔去,但在仓促之间失了准头,有的碰到洞顶下,有的碰在巨石上,大部分包裹纷纷散落,又滚回洞口内,洞中火药味更浓了。
突然间,洞外十几支火把一齐抛下,在巨石上几个翻滚,又顺着巨石与洞口上方空隙跌落洞中,迅速引燃散落地上的火药,发出“嗤嗤”声响,冒出火花烟雾。林之华大赫之下抢步上前一阵乱踩,却哪里拦得住火药燃起四处窜走,整包整包的火药迅速被引燃,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山崩地裂巨响,地上的火药包裹一齐爆炸,花子洞洞口轰然坍塌。
可怜林之华与张正潮半世英雄,没有战死沙场,却折在了殷正轩手里!营盘岭上白莲军大小头目教勇数十人,或被当场炸飞,或被震断心脉,或被密封窒息,或被日久饥饿,就此全部埋骨在这花子洞中!
洞顶半山坡上,殷正轩眼见得脚下洞口巨响之后,只冒出一阵浓烟,便再无丝毫动静,洞中无一人逃出,不觉一阵惆怅。扭头见到山顶大营火光大起,随即营盘岭北面、东面、南面也隐隐响起了枪声杀喊声,顿时又兴奋起来,心中那丝阴云一扫而光,急问道:“晏大哥,大事已成,现今我等该如何?”
晏震乾心中暗道:“该当如何?以为你真的当上团练长了?想的倒美,老子赌上晏家一族的身家性命,才立此大功,团练长一职岂能让你这黄口小儿白白捡去?”突然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殷正轩脖子,右手搭在殷正轩头顶上,冷笑道:
“晏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似你这等卖主求荣之辈,苟活世上已属侥幸,若再安享荣华富贵,当真是天理难容!”说罢右掌一旋,只听得“咔嚓”殷正轩脖子硬生生的被拧断,随后一甩手,将尸体丢下了山崖。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可叹那殷正轩,若是与白莲军同仇敌忾,也不至于将营盘岭上千余兄弟尽数断送,或许能杀出重围,东山再起,再不济时也尽可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得一善终。为了荣华富贵而机关算尽,却终是一场空,害人害己,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赵小六几人见殷正轩被杀,呆立当场大气不敢出,半响才小心翼翼问道:“晏老爷,您这是……?”
“哼……!”晏震乾眼露寒光,低喝道:“赵小六,你们可知道,一日成魔终身为魔,一日做了反贼便终身都是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