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千总田文斌,去年与邬阳关把总乌有仁在田家坪,借助田家宅院暗藏伏兵,将张罗汉一部杀得七零八落,退守独孤山,后经覃声鸾连环巧计才得救脱身,自知与白莲军结孽已深,连夜将哥哥田文远一家接到鹤峰。果不出所料,不到一月,瓦岗寨人马夜袭田家坪,一把火将田家宅院烧得干干净净,田家祖业只剩下搬不动的田产,把田文远、田文斌兄弟气得七窍生烟,立誓报此大仇。
田文斌在州衙不远,有处私宅,这处宅子早年是一张姓财主的外宅,田文远升任鹤峰千总后,举荐张财主的儿子到施南府做了个外委把总,张财主便忍痛将这宅子送与田文斌。这也不过是换手扣背的事,只需两三年,那把总便会连本带利捞回。
宅院宽敞,房舍充裕,田文斌将哥哥田文远一家老小接来鹤峰后,便临时安置在这里居住,自己一家老小则住在千总衙门。前些日,田文斌回了一趟田宅,哥哥田文远又在念叨,白莲教何时能够剿灭,一家老小何时能回田家坪,田文斌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好言劝慰,终有一天会回到田家坪,只要田产地契在手,田家依然是远近仰视的财主。
刚刚回到千总衙门,便有兵勇来报:“忠勇侯额勒登保围剿长阳黄柏山大获全胜,大军转战施南府,正过境鹤峰……”田文斌喜不自胜,心道这额勒登保何等人物,当朝名将不说,还是皇亲国戚,若不是白莲教作乱,他怎么会来到这偏僻山城?自己恐怕一
辈子连见见忠勇侯身边下人的机会都没有。连忙赶出城外迎接,却得知额勒登保并未停留,已马不停蹄前往施南府。两位军头呈上忠勇侯手谕:“素闻田千总治军有方,又屡与白莲教匪鏖战,颇有心得,现令张、向二把总各率八百兵勇,并携两门红衣大炮由你节制,可暂且移师邬阳关驻扎,等待命令围剿娃娃寨教匪!”把个田文斌感激的眼泪鼻涕涌出,对额勒登保去向连磕三个响头。
“原来是两位把总!”田文斌不敢懈怠,将张、向两位把总请到千总衙门,盛情款待一日,将千总府一应事务交与侄子田龙打理,亲自点齐鹤峰州驻军近千人马,与张、王把总所属兵勇,连同数百团练乡勇,一齐开往邬阳关,与邬阳关把总乌有仁会合。
过得几日,飞马传来额勒登保将令,命田文斌率兵勇团练三千人马,经大坪、长漕东路逼近七姊妹山。
此时,额勒登保已经全面布置,四路大军围剿瓦岗寨。除了田文斌外还有三路分别委派总兵、千总统领,一路由宣恩出狮子关南路进发,一路出万寨一线西路进发,一路经麻山一线北路进发,连同田文斌一共四路大军,各携红衣大炮,步步为营,限定十日内就位。巡抚惠龄在宜昌府督办粮草,组织民团乡勇配合大军,额勒登保坐镇施南府,文图随西路大军行动,主持围剿。届时,以西路红衣大炮击发为号,四路大军同时进攻。
邬阳关把总乌有仁,田文斌命其镇守邬阳关,打理军需并做后援。但薄刀粱子一战被白莲军杀得丢盔弃甲,乌有仁视为奇耻大辱,本次大军围剿一雪前耻,哪里甘心做个后援。
听说要留守邬阳关,乌有仁赶紧单膝跪地,抱拳禀道:“田大人,白莲教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所到之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属下承蒙朝廷恩典,又得大人悉心栽培,才做了邬阳关把总。然去年薄刀梁子被教匪算计,还连累大人田家坪祖业毁于一旦,属下恨不得以命谢罪,暗地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恳求大人准许属下,带领所部人上临阵杀敌将功补过!”
“乌把总起来说话!”田文斌冷冷说道:“去年独孤山乃至薄刀梁子一战,邬阳关损兵折将大败而归,若不是本官替你求情,你只怕早被革职查办了。此番忠勇侯进剿教匪,我东路责任重大,岂敢再托付与你?”
“属下愿立军令状,若是再有闪失,不用大人处置,自己提头来见!”乌有仁面露悲愤,继续恳求:“属下日夜操练,广招团练乡勇,又数次穿行于娃娃寨周边,百里之内山川河流烂熟于心,便是为了今日报仇雪恨。若是错过了这次进剿,属下定会抱憾终身,万望大人体恤!”
“既如此,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田文斌又沉思一阵,高声下令:“命你为东路进剿大军先锋,带领邬阳关所部兵勇乡勇,即日开拔逼近娃娃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