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及时捉拿,围剿军情一旦泄露如何是好?”马大人大惑不解。
忠勇侯微微一笑,说道:“数万大军围剿七姊妹山,规模如此之大,实无秘密可言,那奸细也传不出什么教匪有用的消息,倒不如让他先去一趟,回来后再行缉拿,说不定还能探知一些教匪的应对之策!”
吴掌柜蒙在鼓里,只道是行踪隐秘无人知晓,放心进入瓦岗大寨,营中休息一晚,次日领命,与青护法一起返回施州城,却不知府衙捕快早已张网以待等候多时。
施州城隔江水相望有座绵延数里的矮山,顺江而立,山上林木茂密郁郁葱葱,山水相映如对镜梳妆,远远望去有如凤凰展翅,故名凤凰山。翻过矮山有条小道蜿蜒通向夷水河边,河的对岸便是施州城北地界。凤凰山中那条山道是七姊妹山返回施州城的必经之路。
青护法与吴掌柜早就可以进城,为了避开官府耳目,磨磨蹭蹭直到傍晚才翻过凤凰山,准备赶到渡船收手前过河。一路奔波劳顿,对岸城中万家灯火已在眼前,不由得放宽心思,两人说说笑笑往山下走去。
刚到渡口,突然从渡船上站起三五名壮汉,夜幕中渡口两旁同时窜出十余人,一齐猛扑过来。青护法大惊,道声“不好!”一把拉起吴掌柜就往后跑,哪知道凤凰山来路又涌出十来人,挥舞大刀锁链齐声暴喝:“施南府衙办案,还不束手就擒!”
吴掌柜吓得两腿发软,想跑都迈不开脚步,毫无反抗之力,被两名捕快扭住双臂,把头按在地上,嘴里发出一阵哀嚎。
青护法此行依旧是一身游方道士装扮,身上并未携带佩剑,但手中那个青布幌子支架,却是一根两头带尖熟铁棒。眼见捕快扑近,急忙侧身闪出几步,一把扯下卦布,将熟铁棒横扫过来,一名捕快惨叫着滚下河滩。
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二三十人同时围攻,捕快中又不乏舞刀弄枪行家,青护法独力难支,一根熟铁棍轮起,拼尽全力打翻几名捕快后,一招失手,熟铁棒被锁链缠住,数名捕快一拥而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青护法和吴掌柜被反绑着双臂,由七八名捕快押着先行过河,推推攘攘前往内城府衙。
青护法深知,一旦押入官府大牢,除非背叛白莲,否则各类刑具加身,必定生不如死,最终也绝不可活命。看看到了城门洞边,趁着牵引绳索的捕快不备,突然一声暴喝,挣脱捕快向前猛窜,身子笔直向前飞出,一头撞在城墙上,“咔嚓”天灵盖破碎,脑浆迸裂气绝身亡。
吴掌柜却没有这般胆量,被押入大牢连夜审讯。
如狼似虎般衙役先不问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板子,打得吴掌柜满地打滚。另一拨捕快又将其妻室儿女尽数捉来,在一旁呼天喊地。还没使用刑具,吴掌柜就已崩溃,将何时何地因何事信奉白莲,甘愿为白莲军眼线之事一一招供,还把覃佳耀围魏救赵之计和盘托出。
额勒登保听说奸细已经招供,又再次亲自提审,许他合家免罪,细细讯问白莲军兵力布防。
吴掌柜只去过瓦岗数次,但瓦岗兵力部署属于军中机密,哪会轮得上他知道?实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冥思苦想多时,却突然想到一事,那便是前次覃佳耀娃娃寨讲经祈福时,自己带着客栈几名伙计去听讲,顺便挑去几担腊肉精米,被寨中兄弟领着直接送到了一处山谷,那谷中一溜排开五六幢宽阔库房,又有重兵把守,定然是瓦岗寨粮仓所在。额勒登保大喜,吩咐属下取来地图,命吴掌柜标明位置。
额勒登保如获至宝,急忙招来火器营统领商议。
火器营统领看过地图,计算一阵说道:“地图上看,教匪粮仓之西数里,便是绝壁耸立的巴茅溪峡谷,易守难攻,又是人迹罕至之地,大队官兵进攻,断不会走这条线路,教匪只需在峡谷之巅略作防守,粮仓万无一失。但如我大军合围时,奇兵突入抢占巴茅溪峡谷西岸,在峡谷弯处寻一凸出的山巅修筑炮台,与教匪粮仓直线距离当在七八里内,正是红衣大炮射程,集中火力轰击,粮仓可毁!”
额勒登保令湖北提督文图与火器营统领,亲随西线官军行动,便是心中已有打算。瓦岗寨分出几千人马进击施南府后,瓦岗寨兵力锐减,只得收缩防线,官军几番进攻便占领了巴茅溪一线,此后并未有其他举动,只对瓦岗寨四面可供大队兵马进攻的关隘前日夜炮击,暗地里却在巴茅溪峡谷西侧山巅构筑炮台,集中起四尊红衣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