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甚好!”赵源生点点头。
“卑职即刻去办!”晏升一拱手,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赵知县换上鸂鶒补子官服,戴上黄铜顶珠蓝翎冠,领着那名逃回来的衙役,直奔东门外绿营把总署。
建始县城邺州设有绿营把总署,把总姓钱名万通。钱把总原来是施南府千总衙门一名钱粮官,性情十分懦弱,但为人圆滑善于经营,不仅对千总大人殷勤备至,左左右右也都打点得周全,在千总衙门深得人缘。太平时节驻军也无什么大事,便上下活动谋得了建始把总一职,不仅进出前呼后拥威威赫赫,还能贪饷吃缺赚个盆盈钵满,十分逍遥自在。
把总署外兵勇高声通报:“赵知县赵大人到!”
钱大人亲自出到大门外相迎,满脸堆笑打着哈哈:“哎哟,赵兄赵大人,稀客稀客,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请请请,里面喝茶!”
但见那钱把总年约三十挂零,一脸笑模笑样,五短身材,走起路来却脚下生风,一身官服顶戴,与赵知县几无二致,不过胸前为绘犀补子。
“钱大人钱老弟,愚兄心急如焚呐,哪有心思喝茶!”赵源生一边进门,一边指着随来的那名衙役说道:“这是我县衙当差的衙役,刚刚从官店口逃回来,算是捡得一条性命,还是要他把官店口的情况,直接给钱大人禀报吧!”
那名衙役一五一十,将白莲军如何占据伍家河,黄七哥如何向税课司协理处求援,赵传宗如何联络乡绅大户抵抗,白莲军如何血洗石斗坪,自己如何侥幸逃得性命等等,细说一番。
钱万通听罢,一阵唏嘘,再问道:“赵大人此来把总署,可是有所见教?”
“见教谈不上。”赵知县这才说道:“钱大人,先不说我侄子赵传宗丧命教匪刀下,赵某恨不得捉到武魁,将他碎尸万段!就说我等为官一任,保一方平安造福百姓乃是职责所在。现今官店口教匪猖獗,百姓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也当全力以赴剿匪安民!现来贵署,便是想商请钱大人,派兵一同会剿官店口白莲教。据说,官店口教匪号称千人,实际上也不过五六百,而且都是乌合之众,赵某已传令县衙上下及各团练乡勇集结待命,你我军政联手,足可将其剿灭。”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哦!”钱万通却摇摇头,两手一摊:“赵兄应该知道,我把总署任何调动兵马之举,都须得施南府千总衙门下令,还望赵兄体谅!”。
“钱老弟钱大人,事急当可从权啊,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呢。如若此时,便有教匪打到了城邺州外,大人也要等到千总衙门一纸公文,才肯出兵抵御?”赵源生情急之下,脱口说道。
钱万通听得这话,脸上颜色一变:“如若教匪真的兵临城下,守城之责自有钱某担当,即便有何不妥之处,有千总衙门追究,不劳赵大人费心!”
赵源生自知失言,赶紧道歉:“愚兄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万望钱大人见谅!”
“大人莫急,钱某也有难言苦衷。据我所知,现今白莲教之乱不光是官店口,施南府地界利川、恩施、来凤、宣恩到处都是,如我等私下出兵官店口,突然间冒出一股教匪,至使县城邺州有失,你我如何担得起这责任?据这名衙役所说,官店口那股剿匪不就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么?”钱万通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想了想又说道:“若是赵兄赵大人肯听兄弟一言,钱某这里倒有个办法,既能剿灭官店口教匪,又能摆脱你我责任,说不定还能借此立下大功,得到朝廷封赏。”
赵大人一听,赶紧问道:“钱老弟别卖关子了,有何良策快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