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生正在苦苦支撑,听见谭飞龙那声高呼,精神为之一振,精钢游龙剑连出两招,把张罗汉逼得略一后退,立即掉转马头向下河口冲去。钱万通原本就在坪中小河边东逃西窜,听得谭飞龙呼声,毫不迟疑,也不管前面是官军还是教匪,横冲直撞,拍马往谭飞龙身边靠拢。
张罗汉、张大贵急忙紧随二人马后追赶。武魁刘顺等官店口下来的追兵,也已经从屙尿坑下来冲过了妈儿包,见下河口拦截教勇已散,赵源生钱万通正在往河谷中逃去,急得一齐大喊:“赶紧堵住下河口,不要放走赵源生!”此时大坪之中,追兵伏兵齐聚已有千人之多。
但谭飞龙此前一阵冲杀,河口守卫教勇死的死逃的逃,下河口已被官军牢牢掌握。
野三关绿营兵勇,见葫芦坝中官道旁小河边到处都是教匪,齐人高的包谷地里还不知有多少教匪隐藏,又听见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哪个还敢闯进坪中参战,只管一齐站在谭把总身后呐喊。
谭飞龙立马河口,斗大的铁錘一柄横在胸前,一柄斜举指向空中,宛如天神。锤锋在夕阳照耀下,白惨惨里透出一抹殷红,好像要滴出血来。
官军中的兵勇、衙役、乡勇服饰鲜明不难辨认,但凡逃到面前,谭飞龙径直放过去。赵源生、钱万通纵马逃到近前,冲谭飞龙一拱手:“多谢谭大人及时赶到相救!”谭飞龙侧身让过,手中铁锤往后一摆:“不必客气!两位大人快走!”便又转身伫立。
张罗汉最先追到下河口,依然满脸嬉笑着骂了一声:“哪来个不要命的野杂种,跑到这里充六指嘎儿,给老子滚一边去!”抡起手中关公刀,当头劈向谭飞龙。“充六指嘎儿”是土话,逞能充英雄好汉的意思。
谭飞龙不知道张罗汉天生笑相,以为是在讥笑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喝骂一声“笑你妈的个逼!”不避不让,把左手中铁锤迎着大刀往上一顶,右手中铁锤如影随形向张罗汉砸出,“哐当”一声脆响,张罗汉虎口迸裂,关公刀斜飞出去几丈远,踉踉倒退出五六步,嘴角淌出一丝血鲜,一屁股跌坐地上。
张大贵、刘顺急忙抢步上前,架起张罗汉就跑,谭飞龙正要催马向前追赶,却被武魁正好赶到,迎面截住。
武魁本来是习惯马上迎敌,只是从营盘岭山顶大营杀下狭槽时,坡陡林密不便骑马,便徒步冲下迎战赵源生。后来赵源生逃出狭槽,武魁来不及取得坐骑,就一路追赶官军到了葫芦坝。现在迎战谭飞龙,虽然截头砍山刀和镔铁子午锤都是短兵器,但谭飞龙在马上,武魁只能仰攻,自然吃亏不小。斗不上三回合,谭飞龙一记泰山压顶,逼得武魁就地一滚,谭飞龙纵马赶上一个倒挂金钩,身子打横探出又是一锤砸下,武魁来不及起身,在地上几个翻滚躲开,“砰”镔铁子午锤砸在地上,灰尘溅起,半边铁锤没入土中。
“狗官休要逞强!”一声暴喝,是覃声鸾赶到了,摄魂刀一记“大江东去”直逼谭飞龙面门。寒光一闪,谭飞龙心中一颤丢下地上的武魁,回身轮锤迎向覃声鸾。武魁借势一跃,从地上弹起身,又抡起砍山刀劈向谭飞龙,三人缠斗在一起。
齐莺儿向腊生也赶到了下河口前,一时插不上手,只好与一众教勇高喊助威。
谭飞龙力敌覃声鸾武魁二人,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十余回合后,突然左手一招举火燎天把武魁砍山刀磕飞,右手一招泰山压顶击向覃声鸾。覃声鸾先看到武魁砍山刀被磕飞,生怕谭飞龙趁势伤了武魁,赶紧纵马上前,哪知道谭飞龙这记泰山压顶才是力量所在,一时避让不及,只得硬生生以摄魂刀架挡,“咣当”一声闷响,摄魂刀和子午锤在空中相撞,相持不下,覃声鸾坐下’银狐”长啸一声,马身下挫,铁蹄竟硬生生把河床石板踏陷。
覃声鸾只觉得虎口发麻,胸中一热,一口鲜血差点就要喷射出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多半是前些日子和汪真人斗法,先赌酒中了“三盅蛊”,后又“架甑”比拼内力,至使内腑受伤,此时在重击下复发。当下急忙运功撑住铁锤,强行将涌出的热流咽下。
齐莺儿看到覃声鸾不妙,急催坐下一丈红,挥起紫霜鸳鸯剑,直奔谭飞龙身后,举剑便刺。
谭飞龙顾不得覃声鸾,急忙回身一锤击向齐莺儿,齐莺儿并不接招,一剑刺空拨马便走。谭飞龙口中骂了一声:“恶婆娘,可恨!”纵马向齐莺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