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黄七哥把头摇的像货郎鼓,说道:“这些天,我总觉得不安神,今儿早上眼皮子又跳的厉害,常言说早跳官司晚跳财,不晓得是福还是祸,我就担心有祸事,莫到时候把爹妈连累了。还是过些日子,等天热起来后再说吧。”
“当家的,哪里能有么子祸事呢?”王嘎姐笑着宽慰道:“我看你呀,现在是家大业大,成天担心抢犯,日夜不安吧?你就放心,屋里请了那么多护院师傅,还有火枪,就是有什么事,我们也不怕啊。”
正说话间,稻场坎下匆匆跑上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喊道:“东家,东家,大事不好!”
黄七哥心里咯噔一下,惊得一哆嗦,“咣当!”茶壶盖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原来,来的这人也姓黄,叫黄万强,鹤峰州人氏,自幼练得一身功夫,据说一拳可以打碎三寸厚的腰墙石,一套板凳功舞起来水泼不进。因为功夫了得,又是姓黄,黄七哥便花了高价钱请来做护院的大师傅,也就是护院队长。
“黄师傅,快说,出了么子事?”黄七哥见黄
万强那么慌张,就知道自己这些天不安之事只怕要来了,赶紧问道。
“东家,伍家河向家湾你晓得的吧?去年就成了弥勒堂的讲经道场,最近才听说,弥勒堂就是白莲教,人们都称那里为白莲教湾。三天前,白莲教湾来了好几百人,领头的是一个姓武的先锋,这两天正在召集教徒,准备武器,搞不好会攻上官店口来。”黄师傅吞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据说,前一段时间,宣恩、来凤一带闹白莲教,教匪见钱就抢,见屋就烧,见粮就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些大户人家遭了大秧,死的死逃的逃,家产都被分光了。如果他们攻上官店口,石斗坪首当其冲,可如何是好?”
黄万强一番话,吓得黄七哥脚掱手软,一屁股坐在阶沿石上,半晌才回过神来,勉强打起精神说道:“黄师傅,不要慌张,白莲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伍家河到官店口,到处是悬崖陡壁,只有前面一条路可以上来,我们有人有枪,又居高临下,他们想攻上官店口,那是痴心妄想。你马上召集护院师傅们,还有平日里发钱配备刀枪的青壮乡邻,即刻集合,在石斗坪前山开挖壕沟,准备圆木滚石,到时候打他个人仰马翻。我马上到街市上,联络税课司协理处的官差和几家大户,一起对付教匪。”
黄七哥想了想,又沉着脸说道:“黄师傅,你也要告诉各位护院师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黄七哥平日里待大家不薄,又是签了文书的,这时候哪个爬起跑了,别怪我黄七哥翻脸不认人,就是追到爪哇国去,也要把他捉回来法办的!”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这话虽然是要黄师傅告诉手下人,却也是说给他本人听的,黄万强不会不知道。但他本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有一身功夫正愁没有施展机会,而且黄家这几年待他确实不薄,当下胸脯一拍说道:“东家只管放心,有黄万强在,哪个也不敢跑!”
黄万强说罢,转身跑进大院,拿出一支牛角,站在稻场坎上,“呜……呜…呜”一长两短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