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只把这个事情分享给了俏枝一个人,虽然她要负起监视俏枝的责任,但在日常的相处中,她对俏枝确是佩服的不行,若是换了一种环境相识,说不定她便会与俏枝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可惜,他们却相识于这样的一个情景,这便注定了他们只能相识而不能相知,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妨碍他们像是老友一般相处。
听到俏枝的问话,若夕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现在还是没有什么起伏的样子,但若夕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肚子中孕育,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玄妙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一辈子都是三皇子的,生死皆由三皇子来定夺,毕竟若是没有三皇子,那她早就死掉了,也根本没有机会习得这一身的本领,而被三皇子送到时耀这里后,她对时耀的感情,其实大部分都是下属对于上司的感情,因此对他夜晚宿在哪里,一月中能宠幸自己多少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而时耀在他这里,偶尔也会忘情,情到深处的时候,也会脱口喊出‘俏枝’几回,单论这一点的话,时耀在她这边,倒是比在沈青衣那边要轻松一些,毕竟时耀是在知道她是奉了三皇子之命监视他之后,还卸下了一部分的防备的。
她对时耀没有任何感情,却无比珍惜时耀送给她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让她有了寄托,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好像不再是那么的孤单了。自己也即将有人陪伴,而自己也会增加一个角色,而不是孤零零的只有下属这么一个角色。
不管时耀最终会怎么对她,但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这就足够了。若夕真的真的,十分的开心,不管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也知足了。
因此,在面对俏枝的询问的时候,她也只是低下头温柔的摸摸自己的肚皮,便抬起头,笑弯了眼睛回答俏枝道:“感觉还不错,他很乖。我能感受到他在茁壮的成长。”
若夕的笑容也同样感染了俏枝,她便也弯弯眼睛,笑道:“那就太好了,我可是盼着能有个孩子出生呢,一定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若夕也点点头,一只手始终护着自己的肚子,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她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尽管他可能对时耀并没有感觉,但却很喜欢这个远道而来的即将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小家伙。
若夕又坐了一会儿,与俏枝天南地北的聊了聊,便告退了,毕竟时耀离府,府内大部分的事项都要由他处理,他可是有的要忙呢。不过临走时,若夕倒是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刚刚时耀公子来信说,俏枝姑娘前几日的表现还不错,他很满意,可以让你去探望下自己的哥哥。”注意到俏枝骤然放光的眼睛,若夕笑眯眯的补充道,“而且,时耀公子这次恩准,若是你一个人胆大,是可以不让我陪同的。”她俏皮的眨眨眼睛,“等到了时间,我再去那里喊你就可以。所以,俏枝姑娘,你今晚可要想好了,到底需不需要我陪同哦。”
!!!意料之外的惊喜!
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眼看天已经快黑了,俏枝带着放在桌上没再动过的书册,和月半版清月一起回了自己的屋子,吃过晚饭,又在屋里静坐了一会儿,就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了,但或许是得知明天可以去看余沅桥与白简太过兴奋,导致她虽然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倒是把月半清月吵进来好几次,直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睡不着。
倒是搞得俏枝很不好意思,后面只能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情,努力的不发出动静,这一安静,倒是让她冷静的思考了一番,有关于明天去看他们的行程。
若夕的意思是,因为她前几天表现良好,所以时耀便给了俏枝这样的一个机会,而且还恩准她可以自己独自进去,而不需要若夕的陪同,这便是在告诉他,这次她与哥哥余沅桥以及白简的谈话,是没有人监视的。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俏枝确实是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然而,很快她便意识到了这其中隐藏着的陷阱:虽说若夕不陪着她进去,意味着若夕不会在明面上监听,但谁能保证,在暗处不会游负责监视的人呢?毕竟她对那里可以说是完全的不熟悉
既然如此,即便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乱说,不会把真正的想法泄露出去,却不能保证余沅桥和白简那边,倒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毕竟他们已经在暗无天日的那边,呆了太久太久,骤然遇到别人,恐怕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倾诉的欲望吧?就像是上次一样
到底该如何是好,到底是自己独自进去比较好,还是由若夕带领着进去比较好一时之间,俏枝陷在了这样的思维怪圈里,就带着疑问,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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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俏枝倒是一脸清爽的醒过来了。在被月半清月蒲扇般的手肆意摆弄着头发的时候,她倒是想好了要怎么去探望余沅桥与白简。
那便是依了时耀的意思,自己独自进去。她才不相信,时耀会真的给她这么大的一个福利,毕竟时耀可是连她身边都要安插眼线的人啊,月半版清月和月半版秋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既然都有了月半清月和月半秋月的存在,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时耀会因为自己的‘变现还不错’而许给自己一个逃离监视的机会,他的目的,恐怕就是用这个来降低自己的防备,从而诱使自己在无人监视的情况下,会说出什么他感兴趣的话题。
虽然已经得知了时耀的目的,但她却不能就地化解,让若夕陪自己进去,因为时耀是个疑心特别重的人,若是拉着若夕一起进去,几乎就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时耀:“我已经识破你的计谋了,就别在老娘跟前装蒜了。”
嗯虽然会很爽,但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怕是会直接丧失下一次的探视权或许会直接被囚禁在这时府里孤独终老也说不定呢,
这对她倒是没什么,反正她几乎是孑然一身,无欲无求,但对于余沅桥和白简来说,未免就太过于残忍。尤其是白简,她她对于白简,即便是现在,也依旧怀着最初的那份悸动。
吃过早饭,俏枝去拜访了若夕后,两人歇息了一会,便前往关押了余沅桥和白简的地方,在那扇熟悉的大门前,若夕将放于门边的蜡烛递给了她,又快速的在门上敲击了几下。紧接着,那门便向着两侧开启。举着刚被点燃的蜡烛,若夕示意俏枝,已经可以进去了。
俏枝深吸了一口气,朝若夕点点头,便举着蜡烛,一个人踏进了那无尽的黑夜里。
门,在她身后缓缓的关闭。
天地之中,便只余下俏枝手里的那一抹小小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