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甫北辰正要细问,他却已经自顾讲起了故事。
“无非是小姐书生的故事,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有意的权势滔天,无情的刚正不阿,原本好一段佳话的话本,就变成了灾祸。”
皇甫泽叹了口气,悠悠道:“爹知道你失忆,尚未恢复,很多往事都想不起来了,但你的亲娘,你最不该忘记啊!”
往事说到伤情处,茶便无法慰藉人心,能够暂且忘记忧愁的,唯有烈酒一坛。
他为自己斟了一大盏,仰头便猛地饮尽,“你娘为了你,不记名分,不惧生死,拼了命也要将你生下来,却不知等待她的只有那一个悲惨的结果。”
“当时我尚且不能掌握自己姻缘,一切都需君上做主,可他为了自己的妹妹,竟然在明知我有心上人的前提下还要将长公主嫁与我,若非后来我独自立府,怕是要一辈子背负着尚公主的名号!”
尚公主并非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但对于志存高远的人来说,却也不是一件令人艳羡与欣喜的事情。
那段岁月对于年少的皇甫泽来说,实在太难熬,没能娶到心爱的女人,甚至连个名分都给不了她,她屈辱至此,却还心甘情愿做个外室,为自己诞下子嗣,尽管早已知道,有子无母,有母无子!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也没做。
这么多年,他因着君上时不时隐晦的压迫,不得已与长公主同房,可多年都未再添子嗣。
君上便是管得再宽,也管不到自己的臣子,自己的姐姐的房中去吧。
他是绝对不允许有别的子嗣的存在的,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
“北辰啊,你知道,你的名字有何缘故吗?”
说到这里,故事似乎就到了尾声,皇甫泽的眼中氤氲着水汽,他说这话时,眼中的光彩像是彩虹色。
“你的娘亲很喜欢月色,尤其喜欢看星星,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她的北极星,让她认清自己的心。”
他是爱情的结晶,同样的,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他母亲的血,他也是生命的延续。
他只要活着,皇甫泽就好像能看到,他心爱的人依旧活在这个世上。
“爹”
皇甫北辰自打出生就没了娘,寒姜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皇甫泽暗中保护,怕是活不到如今,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寒姜想方设法将他送到大齐做人质,一经多年,幸而还是活得好好的。
只是他并不大能体会父亲的难过,再加之他又忘了许多往事,那种彻骨的痛意他更是无法亲身体会。
只是有一点他明白,父亲此时提出这事,绝不是单纯的诉苦。
果然,只见皇甫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烈酒,双眼微眯,似醉非醉,“儿啊,当今君上能有如此政绩,还不是全靠着吾等,他任由长公主胡作非为,岂是一代明君所为?”
“若是你我父子二人取而代之,大仇得报,你娘定能含笑九泉!”
这几个字他极轻地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