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和腾志离婚了，你会怎么样选择？”

苏薇再次把这个问题挂在嘴边，总是想用这个问题试探我的想法。

以前我不知道怎么做出这个艰难地抉择，现在也是，就像我不知道怎么舍弃我的左右手一样。

在每次空闲的时候，苏薇就会说起在顾家生活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之余，还会涕泗横流，这就是苏薇的“必杀技”，让人毫无抵抗力，忍不住放生。

她把以前顾家人对她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记在心里，她像我一样，有着不可泯灭的伤害印记，只要一触碰起来，整个人都会再次陷入深渊里面，无法抽身。我和她不一样，我的印记是最爱我的人苏薇给我的，而她，就完全是敌人给予的。

清明节之前，腾志回家了。

像往常一样，我们都是非常注重这个节日，除了清明节要去祭拜，重阳节也要去祭拜一次。

人们都说这是不太吉利的事情，但是制律说这就等于是见亲人，没有什么不吉利的，不见才是最不孝顺的事情，顾家人不得这样。

开始那几年，腾志都会跟我们一起前去祭拜，如果实在回不来，就由我跟苏薇跟着制律他们去。

腾志拿着苏薇在电话里说的地址，坐着黄包车来到我们楼下。

苏薇下去迎接回来的腾志，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黑黑的，一句话也没有说。腾志进来之后把小推车放在靠门边的位置。

“不要放在这里碍地方，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不要把家里弄成垃圾堆一样。”苏薇满脸火气地指着小推车，恨不得一脚把它踢烂。

还未等腾志好好坐下来，腾志就把小推车乖乖地拉到阳台那里放好。

“穿得那么破破烂烂的，家里没有衣服穿吗？”苏薇看着腾志的穿着不由得发出感叹。

腾志穿着一身被勾勒成许多小洞的米黄色长褂，下身又穿一条非常宽松的黑色西装裤，他的喜好一点也没有变的是他会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全部用纸包裹着或者用袋子装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就连我的出生证等等之类的证件，他都全部装在口袋里，每天带在身上。

所以每次见到他，他的两边口袋都是鼓胀起来的，像是装了两个大馒头一样，走起路来，让人有种错觉，这个人真的十分臃肿。

除了这身奇怪的穿搭之外，他脚上穿着一双已经露出脚趾的解放鞋，除了“见光”之外，脚底下还踩着一堆深厚的泥土，紧紧地贴附在上面。腾志也能接受这样邋遢，毕竟在他的审美里，他是不容许让自己打扮得正式，这样会让他的危机感逐渐加深，总觉得有人因为他的稍好打扮而对他实施劫杀。

他回答得也很婉转：“穿那么好还不是一样为别人打工，打工就要有打工的样子。”

腾志确实继承了我们的传统美德，把勤俭节约的思想，保留得完美尽致。

即便是回到家，也是一条裤子穿到离开的那天，才开始更换。

苏薇确实很嫌弃腾志这身的穿搭说：“家里这么多衣服，你都不穿，老是穿着像人家捡剩下的衣服来穿一样，丑死了，出到在面，不要说我们是认识的。”

在腾志回家多少天，苏薇就骂了腾志多少天。金姨婆不喜爱苏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话说之前肯定是裘凤告状金姨婆听，说：“苏薇整天就不当腾志是个人，骂得多难听呀。”

腾志倒是一直没还嘴，即便他听见了，也当苏薇是个透明人，任由她破口大骂也没任何关系。

“这里的环境还挺不错的。”腾志站在阳台感叹着，双手搭在栏杆上，把整个人都置身于风景之外。

“那肯定是，我找的地方能不好。”这话给了苏薇很大的底气，她昂起头说。

“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腾志进来厅里，指着房子里所有的东西。

“你是说废话吗？这肯定是我买的，难道是你？”苏薇的耐心又瞬间消失了，不耐烦的口吻一直重复。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腾志反问道。

苏薇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东西都是我母亲给我掏的钱，别说你能给我多少，每个月你给的钱还不够我们吃。”

腾志没有及时回答，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尽责。

“那很多东西还没有买好啊？”没想到腾志继续点燃苏薇的火药。

“是没有买，我没有钱啊，你给我，我就马上去买。”苏薇伸出手来。

“我没有钱。”腾志扭过头去。

“这样就好了，你先问你母亲拿着，就当是我们借的，到时候还给她不就好了？”腾志扭扭拧拧地问。

“这是身为一个男人说出来的话吗？”

“一点本事都没有，你算什么男人，那你在那里问什么问，浪费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