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你恰恰相反,她跟谁都跟朋友似的。”师傅大大咧咧地笑,露出一排黝黑而泛黄的烟牙。
尽管师傅的女儿被他这样反面描述,但是一提到她,就满脸都是笑容啊。
师傅见我不太爱理睬,到了后面,也没怎么开口跟我说话,直到到了纸上的那个地址,他才开口说:“这钱你就拿着吧,师傅不收你的了。”
我下了车之后,惊讶地看着师傅:“那怎么行呢?本来就已经不够付了。”
我把钱塞进师傅的口袋里,师傅又把钱扔在我身上,就赶紧拉着车走:“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儿。”
我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师傅的背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西宁!这里!”在我还没缓过神来,被毛毛细雨打得我耳朵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我四周环绕。
我左顾右盼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因为这雨天,路上人迹罕见。
“这里!看见我了吗?”苏薇一边招手一边朝我跑过来。
她一点也不记得我还在生她气,对我笑脸相迎。
看到苏薇,我也快把气给消了,就这样不跟苏薇计较吧。
我顺着苏薇跑过来的方向也慢慢走过去,我用一只手挡住雨,发现这并不起太大作用。我又把围巾打开,盖在头顶上。围巾一打开,那刺骨的寒风就这样闯进我的身体里,从脖子进入到我的全身,肆意侵蚀我,我不停地打着冷颤。
“冷坏了吧?”在苏薇快要到我面前的时候,她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双手不停擦拭我的双臂,想因此能够暖起来,这就跟古人钻木取火的原理很相像。
“嗯。”本来也想以热情相迎的我,在这一瞬间,又想故意摆出一副姿态来显示我的气愤。
苏薇并没有因为我的冷漠而选择不理睬我,而且更加热情地问我:“这几天帮忙会不会累?”
我摇了摇头。
“我刚才看你怎么跟那个黄包车师傅聊这么久,他是不是骗你钱了?”苏薇看着我的双眼。
“没有,他是好人,他没有收我的钱就走了。”我大声地回答。
“好,那没事了,回家吧,我们家在那边。”苏薇指着前面的方向,让我眺望过去。
我顺着苏薇的手势看过去:“我知道了。”
于是我一边迎着雨慢步往前走,苏薇就这样跟在我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我们就像两个在雨中要赶路的人。
“搬东西的时候,累死我了,那几大袋东西差点把我的腰都给折了,不过你三山叔叔倒是帮上个大忙了,许多大件的东西都是他帮我抬上去。”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我差点露出了我的怜悯之心,想对苏薇说你辛苦了之类的话,直到我听到后半句,我硬是把话咬碎了吞进肚子里面去。
我不应该把我最脆弱的一面显现出来,这样就会被他们变本加厉。可是很多时候,往往我都这样子做了,把自己体无完肤地表现出来,这样就会一直被攻击我的软肋。
心里一个疙瘩,让我走得更快,苏薇又继续说:“把家具那些全部都置办好了,用上次你外婆给的钱买了一套木制家具,自己再加点钱买了一个衣柜,那张床还是你舅舅结婚那时候用的婚床。”苏薇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那还有什么东西什么装的?”我问。
“还有很多呢,窗帘还没定制,厨房很多设施都没有弄好,不过现在能够住人就行,慢慢来嘛,后面少的东西,等我每个月发了工资再买。”苏薇追上来站在我的左边,她尝试双手握住我的手臂。
我稍微用力。把手臂紧贴在腰旁:“是啊,慢慢来。”
“快到了,我们在四楼。”等我们走进去的时候,苏薇对着看管大门的老伯伯打了招呼,没想到就是这么短的时间,苏薇就已经这么熟络了。
这里除了每栋楼下都有专属的大楼标识之外,还有专门的停车场,大家摆放的自行车整齐划一。
“我们在二栋,从这里进去。”不知为何,我觉得苏薇就像一个导游,带我参观景点一样。
在我们上去的时候,一位清洁工拿着扫帚走下来:“苏薇,这是你的女儿吧?”
苏薇也跟这个清洁工熟络了起来,跟她说:“是啊,就是我的女儿。”
“长得真标致。”
“你怎么跟谁都认识。”
“左邻右舍,肯定要打好关系,那个阿姨住在我们的楼下,她在这里做清洁工作,在这里的工钱就用以抵扣房租。”苏薇眼睛笑成一条缝隙,两个小腮帮鼓得圆鼓鼓的。
“快到了。”苏薇停在二楼的楼层,眼睛朝上看,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吸气呼气。
“还有两层。”我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