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庆云哑着嗓子说：“等我一会儿。”

她虽然一肚子的疑问，还是愿意等他的。顺便仔细看看喜乐茶楼门口摆放的牌子上面写了什么。

原来，这里是相声茶楼。牌子上写着下午两点场的节目内容。慕青蓉不禁纳闷——他要去找什么人吗？

鲜于庆云拿着票回到慕青蓉面前：“走吧。”

她只好跟着他进去。

虽然是周五的下午，茶楼里也是客满的。慕青蓉刚刚走上二楼，就听到震耳的爆笑声，和台上的表演声。

因为他们来的晚，只能在最边角的地方多摆两把椅子。慕青蓉从没有在茶楼里听过相声，多少有些好奇。可是，她更担心鲜于庆云。

他们刚刚坐好，一段相声结束，两位演员鞠躬下台。漂亮的小姐姐上台报幕：“下面，请您欣赏相声《当行论》表演者：某某、某某某。”

慕青蓉发现，鲜于庆云的脸上居然有了一分笑容。这把她吓着了！

两位相声演员登场。几分钟的平铺直叙后笑点不断，包袱一个接一个。很快，慕青蓉被吸引了过去，跟着其他人一同大笑起来。

台上的捧哏挽起袖子：“我不要钱了！我就想知道知道，你叫它什么。快唱当！快！”长袍微摆，转了身便是另一个人物，“写……旧木攒就，小木头牌位一个。”

“哥们，你把你妈牌位当了？太拼了！”

台下笑倒一大片，慕青蓉眼泪都笑出来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鲜于庆云，你看到没有？鲜于庆云……”

慕青蓉扭头叫鲜于庆云，跟他分享这一刻的快乐。下一秒，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他的脸在满堂笑声中扭曲变形，一米八多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着，眼泪滚滚而下。

哭声被笑声淹没，她却听到了。她听见他无声的哭泣，看到他扭曲的脸……

众在叫好：好！

哈哈哈！

牛逼！

哈哈哈哈！

鲜于庆云也跟着笑，眼泪流进嘴里，是苦，说不出的苦。苦也要笑，努力地笑，拼命地笑。

笑给那个看不到的人。

小姨，我想回家。

痛苦到极点，哭声是忍不住的。鲜于庆云猛烈地咳嗽两声，眼泪鼻涕喷了出来，惊扰了邻桌。邻桌的客人转回头看着他。慕青蓉一把搂住鲜于庆云的脖子，把他的头整个抱进怀里。一边拍打着他的背一边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喝茶呛着了。”

邻桌的客人不疑有他，转回头继续听相声。

慕青蓉没有放手，搂着鲜于庆云颤抖的肩膀，不停地顺抚着他的背脊和头发。

鲜于庆云紧紧抓着慕青蓉的袖子，哭声尽数埋在了她的怀里。

她说不出“这里人多，你别哭了”这样的话，事实上，她什么话都不出来。

《当行论＆是下午场最后一个节目。观众纷纷离场，工作人员打扫场地。有人发现还有桌客人没走——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搂着一个青年。本以为是情侣，可看上去又不像。工作人员走了过去，还没等开口，那女孩儿先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