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肢……那个整日里笑呵呵的白墨轩,截肢了。
鲜于庆云像一幅静止的画面,这一次,连呼吸都离他而去。他猛地掀开被子:“他住几号病房?”
“他不在这家医院。”陈靖瑜扶着他,没让他再走一步,“我们给你转了医院。”
鲜于庆云的心被掏了个窟窿,一口气憋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活活要被憋死:“为什么?”
“你们不能住也一个医院。白家和我们家……”说到这里,陈靖瑜长吁一声,“白家报了警。幸好你有两个朋友是目击证人,警方已经证实了是白墨轩失足坠桥。”
陈靖瑜不想告诉鲜于庆云,在医院的时候乱成什么样子。
即便不说,鲜于庆云也能想象的出来。他跌坐在病床上,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冯晓娜呢?”
“你还惦记她!”陈靖瑜有些生气,“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可千万不要提她了,特别是在你妈面前。”
“您先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带回家了。看样子白家也不会轻饶了她。”
鲜于庆云愈发不安。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白墨轩,本该是他最好的朋友。冯晓娜本该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我都做了些什么!?
鲜于庆云痛苦地捂着头,找不到一丁点可以原谅自己的理由。
陈靖瑜拍拍他的肩:“霄霄,急不得。慢慢来吧。”
鲜于庆云忽然抬起头:“我手机呢?”
“在抽屉里。”
鲜于庆云急忙从抽屉里取出手机,给晟戈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断了。他连续打了很多次,都是断了。
再打花雅的手机、陈胜辉的手机,情况都一样。
鲜于庆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吃喝玩乐群,发了一条文字:都在吗?
然而,红色的标识告诉他——已经被踢出群。
今日多云,中到大雨,偏南风。
雨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开始下起来,满大街是各色的雨伞,像是海洋里的水母被染得五颜六色。鲜于庆云的伞是黑色的,帽子和口罩也是黑色的。从计程车上慢慢走下来,像个年迈的老翁。
距离白墨轩坠桥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周。他终于找到机会偷偷溜出医院,跑到这里来。
鲜于庆云在红心医院住院楼的大门前收了伞,低着头走进一楼大厅。
医院这种地方即便是没有病,也会觉得有几分压抑。用“压抑”形容他的心情已经是浮皮潦草了,所以他的脚步总是怯怯不前,这一步迈出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