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营地大帐中,姚晟伏在案前提笔疏奏,准备将哈扎比毒杀之事如实禀告给陛下。
突然,杨侍卫进帐来报,有人求见。
姚晟抬头一脸不悦:“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让人打扰的吗?”
“这个,是少国公,将军您还是见上一面吧。”杨越赶忙求情,这个人他是万万不敢再拦。
“好吧,你去沏壶茶来。”姚晟放下纸笔,起身迎接。
“傅琰深夜打扰,还请将军见谅。”
“无妨,本将刚才在林明亮帐中看少国公的神色就知道你早晚会来,但是哈扎比被毒杀之事,本将心意已决,还请少国公不要再继续调查。”
王炎躬腰一礼:“姚将军真是慧眼如炬,您的决定自然有您的道理,但是傅某心中症结,实在是不吐不快,劳您多听几句,点拨一二。”
“少国公客气,有什么话还请直言。”
“好,姚将军是否还记得,我们当初是为了揪出暗箭告密的幕后之人才去的大牢,却没想哈扎比竟然被毒杀了,我原以为是幕后之人提前一步杀人灭口,然而费尽心思追查了一天,凶手却在姚家军中。但是不管是林副将指使行凶还是老伙夫预谋下毒,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是暗箭告密之人。那么哈扎比之死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一箭双雕?若是后者,那此人可谓是心思缜密深不可测。他在下一盘布局已久的大棋,林明亮和应勇便是他的棋子,步步为营借刀杀人,再引导着我们查案追踪,最后揪出他准备已久的凶手,不仅断了暗箭告密的线索还让将军您难逃罪责。”
姚晟听完神色凝重:“少国公的一番分析真是令人深思,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既然是冲着本将军来的,那么此事就不必再深究了。”
“为什么?难道将军就甘心被人背后插刀吗?”姚晟的态度让王炎甚是不解。
姚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甘心又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弘宣十二年,傅通意外摔马身亡。弘宣十四年,赵义武旧疾复发病去。转眼十八年了,本将一直尽忠职守远离党争,直到陛下赐婚打破了一切。其实本将心中早有准备,少国公不必为我担忧,看守不利治军不严纵容下属行凶毒杀要犯虽说是大罪,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看来这幕后之人还算是手下留情。”
王炎心中一惊,没想到姚晟心中竟然明镜一般:“将军这话的意思可是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还会有谁弯弯绕绕如此费尽心思?不过是皇城里那些争权夺利的人罢了!”姚晟为了让少国公死心,索性把话点明,“本将征战沙场戎马半生功勋无数,但也敌不过权势滔天人心叵测,有时候将计就计以退为进也不失为良策。少国公如果执意查下去只会掀起更大的风波,将魏国公府置于风头浪尖,想必那也不是少国公想看到的吧!”
王炎思虑再三点头应允,也许顺应天命也是一种出路:“我明白了,哈扎比就是林明亮怀恨在心,指使应勇毒杀而死,凶手畏罪自杀事实清楚,认罪书信铁证如山。”
“多谢少国公!”姚晟深深鞠了一躬。
月落星沉,夜色茫茫。
王炎如释重负地回到了营帐,掀开帐帘,却见姚敏蕙打着瞌睡,一手托着脑袋一手趴在案上,便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轻轻盖上。
“殿下,您回来了!”姚敏蕙一个激灵醒来,抓着王炎的衣袖赶忙追问,“怎么样?您的那些疑问和猜测同父亲说了吗?”
王炎点点头:“都说了,但是姚将军他心意已决,我也答应他不会再继续调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