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晟拆开书信细细读来,脸色愈发的凝重。
“是认罪书,和少国公你的推断相差无几。林明亮年少时父亲进山采购药材,回来途中被哈扎比残忍杀害,未婚妻得知此事便改嫁他人,后来母亲病逝就离开家乡进了军营。此次东征讨伐,他一心想上战场手刃仇人,却被安排突袭后方放火烧粮。哈扎比兵败投降后,他原以为会被斩杀处死,却不想陛下竟然下旨招安,他心中不甘便萌生了毒杀的念头。”
“伙房的应勇就是他毒杀的工具,应勇是为了寻找被虏劫的女儿才来参军的,因为年纪太大被再三拒绝,是林明亮开的后门留在了伙房。他得胜归来告诉应勇,他的女儿不愿受哈扎比的凌辱自尽而亡。应勇为了给女儿报仇甘愿为林明亮所用,在给哈扎比的饭菜中放了有毒的木耳。”
“那他为什么要杀那些孩子?”俞青还是不愿相信林明亮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你不是让他在放火烧粮的时候再顺带解救洗衣房里的那些女奴吗?”姚晟说着将认罪书递给俞青,“他在那些女子中发现了当初那个弃他改嫁的人,为了苟活竟然还怀了哈扎比的孩子,争执之下女子剖腹自尽并亲手掐死了孩子。林明亮深受刺激噩梦缠身,冲动之下便将哈扎比的二个儿子也都一并毒杀,以告慰他惨死的爱人。”
俞青看着认罪书无言以对,确实是林副将的笔迹无疑,没想到查了半天罪归祸首竟然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哈扎比早晚都会死,他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要连累将军为此受罚!”
“此事还不能就此论断!”一封认罪书,一个畏罪自杀的副将,王炎不相信自己折腾了一日就这么个结果,林明亮的背后一定还有人,“这不过是林明亮的片面之词,魏侍卫,将伙夫带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魏青锋领命将应勇带进账中,这个老顽固嘴硬得狠,审讯了一下午就是不吭声。
“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王炎拿过俞青手里的书信,走到应勇面前,“林明亮已经畏罪自杀,这是他的认罪书……”
“你说什么?林副将他死了!”应勇抬起头,不敢置信地走到床边,看到林明亮死状可怖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悲痛欲绝,哀嚎着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认罪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如何指使你毒杀哈扎比和他的二个儿子,你可要辩解?”
指使!应勇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不禁心如刀割,他不能让林副将死了还要替自己顶罪:“他在说谎!迎降宴那晚他心情不好躲着人喝闷酒,后来得知哈扎比叛逃被抓,他就放弃了毒杀的念头。他如今已是六品副将,又刚立了战功前程似锦,为什么要为一个死囚去冒险?”
“是嘛?那到底是何人所为?是谁指使你下的毒?”王炎逼问道。
应勇一脸决绝:“没有人指使,就是我干的,哈扎比和他的二个儿子都是我杀的,此事和林副将没有关系!”
“我接近林副将只是为人让他帮我去找女儿,可我满心的希望,等来的却是小茹被害的噩耗。”应勇苦笑着从怀中摸出一把银锁,“那天夜里我一夜未眠,虽然哈扎比死罪难逃,但是我一天都等不了。当牢房的狱卒来给哈扎比领饭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我窝囊了一辈子,害死了妻子女儿,如今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决不能放过。于是,我将有毒的木耳混在了菜中,我跟着狱卒一路,亲眼看着他将饭菜送到了牢房,通过了侍卫的检查,送进了大牢,然后我就回去准备煮银耳汤了。”
“慢着,你怎么知道哈扎比的儿子被关在哪里?又如何确保他们会吃下有毒的银耳汤?”王炎不相信一个平平无奇的伙夫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毒杀重重看守的人质。
“这有什么难!听说俞将军手下有一个矮个将士,抓了哈扎比的儿子逼得他弃械投降,他以前从未来过伙房,这两日却一日三顿地前来取餐,我便猜测定是他负责看押人质。既然毒木耳能通过银针试毒,那加了糖的银耳汤一定也没有问题。哈扎比他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我要让他和他的儿子一起给小茹偿命!”
王炎看着应勇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像说谎,便让魏侍卫前去核对口供,同寝的两名将士都证实迎降宴那晚林明亮确实是喝得烂醉如泥,狱卒送牢饭的时候他也还在帐中。
“我就说林副将不是那种人!”俞青见情况有变马上提起精神,“他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