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父亲看不出来,哈扎比毒杀之事就是有人要借着姚家军来治他的罪!”
“他知道,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明白。”王炎拍了拍姚敏蕙气恼的小脑袋安抚道,“整个东征讨伐就是个阴谋,皇帝、太子、宇文烁,每一个人都有所图谋。姚将军置于漩涡之中,想要平安脱身,必须有所舍弃。”
“殿下您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姚敏蕙一脸迷惑。
“不急,我也是回来的路上才想明白姚将军同我说的话。”王炎坐下身慢慢说来,“你还记得我们夜审俞青,他说如果哈扎比投降,太子要他暗下毒手,不能给东耀留下隐患,还说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那就说明皇帝是决意要除掉哈扎比的,那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下旨招安多此一举?”
“不是说是为了安抚降军稳定边疆的吗?”
王炎轻笑着不以为然:“安抚了降军,又如何安抚那些牺牲的东耀将士?林明亮的认罪书上说圣旨一下,庆功宴变成了迎降宴,军中一片哗然,很多将士更是拒绝参加。难道皇帝预料不到这些吗?所以我断定他是明知而为,就是为了激怒姚家军,如果因此军中暴乱,便可定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姚晟作为主帅自然是难逃罪责。宇文烁可能就是猜到了这点,所以才准备了林明亮这颗棋子,毒杀哈扎比陷害姚家军,既顺应了皇帝的心意,也为自己谋夺了利益。”
“我就说是宇文烁在背后搞鬼!但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对父亲?”姚敏蕙觉得好寒心,真心替父亲不值。
“处高临深,动常近危。姚将军今晚同我提起了傅通和赵义武的死,曾经的三大开国功臣,不仅手握重兵位高权重,更有丹书铁卷护身,如今一个摔马而死,一个病发暴毙,只剩下姚将军一人。他一直以此为鉴,赵义武结党营私不知收敛,曾有传闻是皇帝借病毒杀,所以姚将军一直恪守本分远离党争。而傅通因为指腹为婚被迫成为太子党,摔马而死恐怕另有隐情,所以得知长女和皇子有私情,他一直极力反对,却没想宇文烁竟用离京封藩换取了皇帝的赐婚。如今魏国公府已经和二皇子绑到了一起,皇帝自然有所顾忌难再信任,不如借着东征讨伐弄出些事端,收回姚将军手上的兵权。”
“虚伪!卑劣!要收回就直说,一个破兵符谁稀罕!”姚敏蕙听完殿下这一番分析,不禁气愤地拍案而起。
“好啦,你能想明白就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姚将军他在意的从来不是权势地位,而是你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姚敏蕙念叨着,不禁眼泛泪光,自己忘川一搏逆天重生为的不也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但是不管是阻拦长姐出嫁还是守护父亲出征,最终还是徒劳无用,天命这块骨头实在是太硬太难啃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又……”王炎真是不知所措,这个姚敏蕙不仅易怒易爆还是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哭包。
“我没事,就是想起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平平安安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艰难。”姚敏蕙鼻子一酸,心中百感交集,“就像这次东征讨伐,您一路照顾我,教我骑马,救父亲和东耀大军于危难之际,哈扎比被毒杀后更是废寝忘食地帮忙查案,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出了真相,却又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我真的觉得好不甘心,更觉得对不起殿下您……
“说什么傻话,东征是我自愿请缨的,倒是你,死乞白赖得一定要跟来。虽然我们无力改变姚将军被剥夺兵权的命运,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你看清了皇帝和太子的真面目,更重要的是我们救了傅琰,当初不是你说这次出征是为了还他一个清白的吗?”
“也是,那还多亏了殿下。”姚敏蕙点点头,不禁破涕为笑,转而又心生担忧,“只是您为了傅琰破了天命的规矩,会不会……”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倒是你,不要总想那些乱七八槽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天命虽然不可违背,但是既然大帝允许你以一己之力护家人一世平安,那就说明不是没有转机,也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你还没有发现。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动不动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吗?”安慰归安慰,王炎还是忍不住抱怨。
鼻涕?姚敏蕙顿时羞红了脸,抬起衣袖一擦:“我,我这是冷风吹冻了,才不是哭。”
“好好,都快病了还不早点睡,明天就要拔营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我知道了。”姚敏蕙乖乖地听话上床,想到什么又坐起身,“殿下,明天我不想去辎重部队蹭马车了,我想和您一起骑马回去,您把那匹红鬃马送我吧!”
“行啊,那你记得多穿条裤子,军医那边金疮药怕是不够用了。”
“殿下!”姚敏蕙又羞又恼地一把拉拢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