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诀曦在开心之余又很苦恼,待蓬莱山的几位擅医术的仙君喂了她几粒黑黢黢的药丸后,她仍旧是迷迷糊糊却不能安静地睡去,于是诀曦只好捏了个昏睡诀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
替她盖好被子后,诀曦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言辞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长泽和九曜黑着脸坐在床榻前瞧着他。
“你们居然敢去罗圣谷,好在这番运气还不错,掉进池子里歪打正着碰到了结界,也幸亏你姑父细心,知道你不见了,又不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就立马带了人去寻你,若差一步,你这天宫小殿下今日就没命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
长泽接到九曜的传话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来到蓬莱时又看到诀曦满身的伤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当时诀曦满心满眼都是昏睡过去的凉月,便堪堪忍住了,没有出言说教他,现在看到诀曦精神好的多了,自然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说。
诀曦自是没什么好辩解的话,只由着长泽说,等到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了,便朝着九曜使了个眼色,想让九曜帮着说几句好话劝劝长泽,哪料九曜袖子一甩,黑着脸道:“这次我可不会帮你说话,这么危险的事情,仔细回去后挨你姑姑和父君的骂,先和你说好,这次你姑姑和父君可是生了很大的气,若不是你姑姑近日身体不好,你父君又被别的事绊住了脚,你今日就要挨打,哪还能等到你回去后再骂你。”
“我又不是故意闯那个禁地的,都说了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四叔你也别在这喋喋不休了,反正我也活着出来了。”诀曦抿了抿嘴,忙陪着笑请长泽和九曜坐下,又是沏茶又是捶肩,“还得多谢四叔和姑父替凉月诊治。”
见诀曦这样子,长泽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九曜一贯是话少,于是便不再拿诀曦这件事情说事,不过这话题既然引到了为凉月诊治的事情上来,诀曦便就顺口一问:“凉月好像记起在凡界的事情来了,总是在睡梦中喊着祁棠,可是我就在她眼前,我每次要安慰她,她却又说我不是祁棠,按理来说她都想起来了,我也告诉了她我就是祁棠,我在凡间长相也与现在一致,按理说,她应该很快便知道我就是祁棠这件事。”
诀曦苦恼地用扇子撑着自己的下颌,“可为什么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我就是祁棠。”
说到这件事,长泽遂放下茶杯,对诀曦说道:“你还记得你在凡间是如何死去的么?”
“当然记得,是死在乱军手中。”
这件事若不是被强行封闭了记忆,他可是如何都不会忘的,因为那是祁棠见到清月的最后一面。
“没错,但是我也记得你和我说过是为了替清月挡剑,所以浑身是血的死在了她的面前,而祁棠自然是对清月来说极特殊的存在,而她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有可能这件事给她带来了打击,现在虽然她想起来了在凡界的事情,可是却不能相信祁棠还活着。”
听着长泽的话,九曜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也许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残忍,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让她现在不能相信……”顿了一顿,九曜忘了诀曦在凡间的名字,长泽提醒道:“祁棠。”
于是九曜接过长泽的话,接着说:“让她不能相信祁棠还活着,自然也不敢相信祁棠会是天宫的小殿下,对她来说,祁棠永远活在了她心里,活在她的记忆里,却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九曜说到此,看了一眼长泽,和长泽默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模样,尤其是长泽,边赞许地点头边用扇子故作老成地敲着自己的手掌心。
这敲的诀曦整个人都发懵,连带着伤口也疼痛起来,他皱着眉,自嘲般地笑了笑,挤出一句话:“姑父说笑了,我并不是她心爱之人,她爱慕之人是阳辰,此番她伤好后,记不起我来,但是她却一定能记得起阳辰,到时候我远在天宫,恐怕只能借着这救命的恩情得到一张她与阳辰大婚的请柬。”
抚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诀曦缓缓踱步至榻边坐下,“四叔和姑父请回吧,过几日伤好些后,我随你们一起回去。”
长泽和九曜只能先行回房子休息,有时候旁人的劝说不如让当事人自己静下心来想想的效果好。
临走时,九曜摸了摸诀曦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知道,她醒来喊的名字是祁棠而不是阳辰,你怎么·知道她爱慕的是阳辰,就凭感觉么?可姑父今日告诉你,感觉这东西时常不靠谱。”
夜色渐浓,优昙花难得没有凋零,也算是这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来的一桩奇事,诀曦睡不着,踏着月色,循着花香,在院子里走着,不知不觉在凉月的房门前站住了脚步。
她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上,这是为了能让夜间的风驱散房中的花药香,诀曦特意打开的。
诀曦站在窗前正好能看到凉月熟睡的面庞,九曜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你要知道,她醒来时嘴里喊的是祁棠的名字而不是阳辰。”
想到此他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心情是好了,身体上满身伤痕的却开始发痒,他是受了很重的伤的,九曜和长泽那么生气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此次误闯进蓬莱禁地,他损失了将近两万多年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