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春妮第二次咬了乔喆皓。

叶春妮还记得在三亚乔喆皓与乔佳情吵架时，她情急之下也咬了他一口，他攥住乔佳情的肩头立马就松了。

那次她没敢用力，胳膊上没有出血，第二天早上回房间时连牙印都没了。

记忆骗不了人，回想起来又是荒谬可笑！

那时的她爱他至深，姿态更是卑微至极，拼命想要用听话、乖巧、懂事、努力来换取他零星半点的满意与喜爱。

他们在一起转瞬即逝的那些美好，曾经让她误以为她的努力会有所收获的相处，都被证明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不过是被狠狠咬出血，不过流出的血液残留在她的唇上，她就要为他心疼了么？

她应该心如死灰、再不复燃，怎么可以被他一时隐忍所蒙蔽。

他追上来就是有所图谋，他想说的就是要她打掉孩子，他想做的就是把她推往手术室……

她痛下决心无数次，强硬地挂断过多少次电话，现在依然该拿出那样的气魄。

“喝完了？再给你倒一杯。”手里的杯子被张乐迪硬生生夺去，扔在垃圾桶里，新的纸杯斟满水放在桌旁。

下不了的决心每次都能有人逼迫就好了，这样是不是不会痛苦？

叶春妮抬眼，望着身着白大褂却让人感到温暖的身影，惨淡地笑：“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一会儿从后门走。”

“不相信我会保护你？”坐回位子的张乐迪又站起身靠过来，清亮的眸子里闪现着流动的光，不像上次见面时眼里全是灰白无神。

叶春妮这才发现他剪短了头发，是不太需要打理的简单发型。有英俊的五官搭配，怎么都不觉得单调无味。

乔喆皓，头发长长了些，不再是原先的板寸，出门前精心梳理过。

低头看看她肩上散开的三千烦恼丝，如果当初齐根剪掉，那些忧愁和苦思是不是也会一并消逝？

他就站在她面前，声音并不小地跟她在讲话，她却关掉了耳朵，旁若无人地遐想非非。

张乐迪那眸子里的光闪着闪着就不见了，黯淡下来如清朗夜空瞬间陨落了群星。

他好想打开她的脑袋，钻进去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乔喆皓在那里又占据了怎样的位置，他要如何才能取而代之或者把乔喆皓连根拔起扔出她的大脑。

好像在炎炎烈日中辛苦劳作几个小时，豆大的汗珠如雨般从乔喆皓脑门上流淌，他今天穿的浅灰色t恤就要被均匀地湿成深灰色了。

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他站在原处，望着叶春妮和张乐迪离去的方向呆住。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离开还是进去，放弃还是继续，他乱了。

命运再次把他放在交叉路口，把选择的权柄交付于他，可他罹患选择焦虑症，根本就无法抉择。

何况，过去种种无一例外地证明了他所有的选择都是错的，害人又害己，带不给所有人一个好的结果。

事实就摆在眼前，叶春妮和张乐迪在一起了。

他是多余的，他给不了的疼爱、依赖、安全感和幸福，张乐迪都能给她，在他身边她会笑、会主动拥抱、会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