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不舍得对她发怒。即便她在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他。

她脸上还留着泪痕，睫毛上挂着耀眼的水晶，好想帮她擦去。

他的手还没伸出来，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吓住。

“他不在的话，我就无力反抗，任凭你拖拽着去医院动手术了对吗？乔喆皓，你一定要把我逼死么？”叶春妮睁大眼睛，愤恨地瞪着他。

她没有哭泣的表情，眼泪却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掉落。

砸在地上能听见声音，他心碎的声音。

砸在衣服上是迅速扩散的水花，是他的悲伤无限放大。

“我没有这个想法。”乔喆皓心里揪得生疼，本来底气十足的话现在反倒说不出口了。

“这个孩子就留给我，不行么？我抚养他长大，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以后也肯定不会和你其他的孩子争夺家产，就当你好心地给我提供了一粒种子……”静止成一张白纸的脸上，只有一张嘴在上下一张一合。

光耀在她的脸上，让他注视的双眸有些刺痛。不知道是那面无表情刺眼还是她一瞬不瞬的眸中藏着对自己的浓浓的恨意更加刺眼。

本就不善言辞的他，那些想说的要说的，哽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了。

叶春妮敛起眼皮，快速眨着，眼泪顾不得擦一下，挽唇笑着：“那我当你同意了。”

她扭头的动作决绝又潇洒，齐肩的短发随之撩动，像黑色的扇子打开又合上，动作流畅至极。

乔喆皓张开嘴，却像被扼住喉咙，又像丧失了语言能力，看着他们的身影一点一滴消失在视野中。

她不曾等过他，不曾期待过他，更不再需要他。

诚如他所想的，她现在是幸福的，只要他不出现，她安逸地活在自己的幸福里。

不，比他想得还要幸福，她还能做母亲，还能有个小宝宝。

那个宝宝，是他们的结合，却促不成他们的再次结合么？

可她分明早就不爱他了，看他的眼神早就变了，在一个多月前就在喷射着浓郁的恨意。

爱本来就是很虚无的东西，在一瞬间就产生了，在一瞬间就熄灭了，他有过不是么？

当初他那么爱董依依，不是不知不觉间就忘记了、放弃了么？就算那样，他还带着对她的愧疚和思念把自己颓废了三年多，却还是说放就放。

更何况，伤害过叶春妮的自己，还能指望她还爱他么？

坐在办公室里，叶春妮咕咚咕咚喝着热水，像久旱逢甘露。

张乐迪给她找来血压测量仪，让她平复下，帮她做个测量。

叶春妮摇头拒绝，表示自己没事，白色纸杯上沾了血迹，是刚才咬破乔喆皓手臂留下的，她用力擦着那残留的红色，心口是发窒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