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气氛凝重,乔佳情走到外面才接起电话。
盛天美简单问了几句喆皓外婆的情况便直入主题,让乔喆皓过来听电话。
乔佳情听妈妈语气着急,又见乔喆皓被他外婆紧紧抓着说话,直言他走不开告诉自己转达即可。
虽然佳情对家里的大事尚无发言权,但家里的事情盛天美从来没有刻意瞒过,这次也不例外。
乔佳情迟疑片刻,也把叶春妮流产的事情讲了,并推断支票是哥哥给的补偿费,而两人已经完全闹掰,叶春妮拒不接受。
如此,盛天美全都明白了,乔家对叶春妮的去留也没再追究。
孩子没了,乔家人固然唏嘘,但木已成舟,而且乔喆皓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坚定,也便让事情过去了。
毕竟,在乔家人眼里,腹中没有乔家血脉、以契约妻子出现、并没有深得乔家人中意的叶春妮,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其他女孩子没有二样。
着急抱上重孙的乔万茂随后便提醒盛天美,要在给乔喆皓安排相亲的事情上点心。
盛天美表面应着,却牢骚满怀。
昨晚乔喆皓的样子她回来不敢多讲,只是说乔佳情最近想出去玩便陪着一块去了。
要说喆皓爷爷对喆皓也是真的关心,只是方法错了,又操之过急。
想想,这段契约婚姻一开始不就是为了应付家里逼婚吗?老爷子怎么还能这般执迷不悟?
盛天美内心的真实想法自然不会跟老爷子讲,只盼着自己在两人中间还能周旋段时间,给乔喆皓一段消化的时间。
盛天美把支票收回信封里,锁进了保险柜。
叶春妮还掉支票,确实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和小安去商场买了几套宽松的衣服,为了避雨在里面找了餐厅吃饭,饭后还去看了场电影。
这一次,她深觉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许是不再抱有期待了吧。
没有期待,也便不会失望、不会受伤。
即便乔喆皓最近不在上海,为免夜长梦多,她搬去苏州的脚步也不会放缓。
乔喆皓的外婆迈入了人生最后的阶段,人还能认得清,话却说不清楚了,抓着他的手反复摩挲着,又颤颤巍巍地摸向他的脸,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乔喆皓根本没听清。
他向来讨厌别离,任何形式、任何内容的别离都想尽办法躲避,却总也避不开。
望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她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原本红润丰盈的脸颊被病魔折磨得深凹进去,而一旁的母亲、姨母、表姐等都在哭啼着,乔喆皓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泪花。
他回想起在幼年假期常在外婆家玩耍,均是画家的外公外婆对他颇为疼爱,手把手教他作画。
只是小时候过于调皮的他从来坐不住,国画颜料撒的到处都是,好脾气的外婆不厌其烦地给他收拾着。
如果不是外婆家那场莫名的大火,如果大火没有让他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果没有后续发生的那些糟心事,他和外婆的关系应该会一如既往亲近着。
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后方响起,乔喆皓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老人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