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来讲,是个蛮大的挑战。
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人,正处于觉越来越少的阶段上。可因为创作灵感和热情的突发性,任姿洁一直没有形成过规律的作息。
加之最近不分昼夜照顾母亲,以及母亲病逝和儿子吐露心事的双重打击,更让她精疲力竭。
其实,通过她愈显浓重的黑眼圈和泛红的双眼,足以推测昨夜她处于怎样的睡眠状态中。
而能让她洗手作羹汤更是罕见的待遇。从来,她可以忍受在画室执笔十几小时无需停歇,却没有那份耐性在厨房间待满两个钟头。
味道尚且不谈,这菜粥诚意满满。
她仔细盛出,讨好似地端到乔喆皓面前,一面催促他快些尝尝,一面又担心会烫到让他慢一点。
从乔喆皓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任姿洁倍感失望:即便到了这样的年纪,她还是做不了一个可以全方位照顾儿子的妈妈。
菜粥很好喝。
即便对于一个口味很挑的人来讲,也没有可以过多指摘的地方,何况是什么都能吞到肚子里的乔喆皓。
任姿洁发红的眸中溢满了失望,着急出门没有来得及涂抹唇膏和口红而显得发白的嘴唇略略上翘,为这张因为疲惫而比平时老态的脸画上了苦笑。
他都看到了。
看到了她端粥过来的急切,看到了他喝第一口时她的期待,看到了现在她眼中的失望。
昨晚吃面时也是这样。
她在小心翼翼地补偿?
乔喆皓安静地垂头吃粥,碗里皆是他妈妈不同的神情:精致如正当韶华的、倦怠如现在的,眉飞色舞的、痛苦难忍的……进餐的动作不觉间慢了下来,吞咽的每一口都要停顿许久。
“我的手艺很差吧?记得佳情妈妈做饭好吃,等回去以后去找她取取经。”任姿洁依旧苦笑着,把保温桶的盖子扣起来,她的粥让儿子难以下咽。
昨晚的面,她自觉超常发挥,儿子也给足了面子。
“我……还没吃完。”极度艰难地从喉咙眼逼出几个字。
她落寞的身影瞬然转过来,眼睛都在发亮:“不着急慢慢吃,怕放凉了先扣上。你现在肠胃弱,吃不得凉物。”
细想,这几年每每打来电话吗,她从未忘过叮嘱一句。只是,他关起耳朵不听罢了。
她是不是早已在试图关心他?亦或是从未不关心他?
看他再次端碗发呆,任姿洁来他身旁入座,靠得很近问他怎么了。
他无法适应于这般亲密,腾地站起来,又觉动作幅度太大会让她想太多,故意端起桌上的水杯。
“医生建议你在医院多休养两天,你阿姨也是这个意思。返程的机票没有买吧?如果买了就退掉,我买同一航班。”任姿洁不会不明白他方才的惊起与自己的靠近有关,只是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乔喆皓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只给她展现孤冷后背,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你没有必要回去。”
“昨天讲好了,我回去照顾你啊!”她淡淡笑着,语气坚定。
“我不需要人照顾。”轻微地锁眉眯眼,他眼睛里闪现着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