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双眼缓缓张开,透过薄薄的窗帘望出去,天已大亮。
他竟又昏睡许久?抬手摸摸额头,不热了,也不再汗涔涔。
这一觉睡得昏沉,乔喆皓记不清是没有做噩梦亦或是做了梦也忘却了。只是睡得很累,得到休息的大脑和身体未觉丝毫清爽之感。
抬眼望去,窝在沙发上的乔佳情还在睡着,疲惫不堪的样子。
这几天,她跟着自己着实劳累,也操心不少。
乔喆皓从床上坐起,头瞬间嗡嗡作响,伴着一阵耳鸣,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才走向乔佳情,一把抱起放在床上。
白皙娇嫩的小脸上,一双惺忪的睡眼微微张开,却又如没有意识一般闭起,再次沉沉睡去。
乔喆皓躺在狭小的沙发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各种念头不受主观意图控制地涌上来。
昨天于他而言,是个最特别的日子。十四年一直折磨着他的那句话终于问出口。
母亲的态度应该算是真诚,至于答复,他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的那一个。
又或者,他不曾期盼过会有答复,也不能期盼过得到怎样的答复。
大概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只是长久地纠结于被抛弃那一点上,执着于一个答复、一个解释,或者只是需要简单的一句话。
至于答案具体是什么,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不管怎样的答案,他终难满意。
伤害已经受过了,结果已经形成了,一切都是定局,再难改变。
他不可能会因为母亲的后悔不已而得到安慰。
因为他依然记得她走得坚决,因为他依然记得那些个孤苦的夜晚他如何熬过,因为他依然记得他如何殷切地盼望她的电话她的归来却迟迟未得。
那些过往,他以为只要刻意地不回忆,就会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却发现它永远地印刻在他的骨头和血液中,鲜活更胜从前。
他就是带着这些痛苦一路走来,变成压在他身上越发沉重的负担。
而又因常年处于这样的负担下,他越发压抑和阴郁,在感情里畏首畏尾,不敢真正放开自己,所以错过了最值得珍惜和深爱的女人。
他一直把这些归咎于母亲的离开,没有错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强大到可以完善处理所有的情绪和感情,不是所有的人在被狠狠抛弃之后都能抹干眼泪继续乐观上路的。
他没有做到那些并非所有人都能做的的事情,不算罪无可赦吧?
佳情为何只会把所有责任归于他?他也是受害者,不是么?
望向仍在熟睡的女孩,印象里她明明还是那个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求陪玩的小孩,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会时常有板有眼教育自己的人了?
是她长大了,还是他再没成长过?
门轻轻被推开,打断了他最近特别喜欢出来怒刷存在感的思绪。
乔母四点多便起床准备菜粥和清淡小菜,担心他醒来会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