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捉弄,众人也睡意全无,骆老爷子咳嗽一声道:“疯少侠,半夜练功,让人诧异,我等观察已久,仍旧看不出少侠师出何门,刚才所施轻功身法精妙绝伦,天下无双,老朽敢言,当今武林中难有与其项背者。江湖中论轻功身法,当数峨眉灵虚步,其次便是武林五秘之一的凌云榭的凌云飞天步,武当梯云纵和燕子三抄水也是一绝,可是少侠身法更胜一筹,疾去如风,快似闪电,且身法怪异,行踪难觅,不知是何身法,少侠可否告知?”
小疯子翻转着眼皮转动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此身法乃是小子我梦境中所得,起步自北斗天璇,回转至天玑,老前辈您看叫璇玑步如何?”
骆北川一声长叹,侃侃道:“少侠真乃神人,梦境中自创身法,天下绝伦,好一个璇玑步法啊!”
“前辈,你我七人相聚此地,实乃有缘,明日一早小子我便将这璇玑步教授大家不知可否?”
骆老爷子闻听,白须颤颤,须知像这等绝顶轻功身法各门各派都是不传之秘,非亲人弟子不可轻传。可是眼前这个不曾见过庐山真面目的疯子少侠却轻言传授,让人怎不心惊无语。
叶有神几人更是犹如梦境,掐一掐才知是真,高兴雀跃不已。
次日起身,小疯子果然守信,先在地上画北斗七星方位一图,将这倒行的北斗七步走法逐一讲解,所行变化之法也一一传授。
二童骆林,骆玉儿更加饶有兴致,也在一旁观看,众人还有心思想象,余光中瞥见哪小小的八岁骆林却一板一眼的走动起来。
小疯子一看大惊,此子年方八岁,却有如此过目不忘之能,且此子天资聪慧,触类旁通,将来定是一个武学奇才,骆老爷子一旁看之激动的连连点头。
余后几日,小疯子再与各位讲述这行功之法,运气法门,丹田气何时收何时放,何时运行于涌泉,三里,何时散之于百骇。骆北川听罢更加佩服不已,想自己在武林中也算是绝顶高手,然此运行法门非一般武者所能想之,此子另辟蹊径,大胆之想更是异于旁人,步法之中囊括各式变化,神乎其技也!
练功之余,骆老爷子便与小疯子谈及金马堂之事,才恍然大悟原来东山岭便是沙河镇以西秦王岭是也。
郝千与秦王岭山寇早有往来,秦王岭流寇由来已久,聚集三四十亡命之徒,占山为王,朝廷剿之,皆化整为零,藏匿山谷洞穴之中,大兵过后继续为恶。周遭百姓早就深恶痛绝。
这日夜晚秦王岭一山洞之中,金马堂副堂主郝千正与大头领名叫索命鬼闫方正在饮酒叙话。
索命鬼闫方,此人四十左右,生的面黑健硕,络腮胡须,横肉堆积,声如洪钟,手下喽啰皆是亡命徒,今都悉数归于金马堂下,闫方又许诺金银平分,当然拼死效命。
闫方咧开大腮帮子道:“副堂主,看来哪骆北川老小子依然殒命,我等令小的搜遍方圆几里都未发觉此踪迹。”
郝千,此人三十许,脸面内凹,黄脸无须,单眼皮却炯炯有神,眼光凌厉,一放手中酒杯道:“哪老小子从小对我兄弟二人颐指气使,吆三喝四,受够鸟气,中了我的幽冥鬼掌还能带二子逃离此地,果然功力不凡。
我师傅曾经说过,中幽冥鬼掌者犹如踏足鬼门关,妄动内力者当场毙命,老小子携二子飞身而去,此刻恐怕早就挺尸多日了,哪两个毛孩子不足为虑也!”
“是,是,副堂主神功盖世,天下无双!”闫方溜须道。
“哎!不敢这么说,要不是哪老小子顾及两个孩子,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老小子的武功套路本堂主心知肚明,再者老小子不知我幽冥鬼掌的厉害,被我打了措手不及,才中招也!”
“副堂主乃高人也!来副堂主干一个!”
“闫头领,来干一个,一来多谢你鼎力相助,二来恭喜你率众加入我金马堂,以后就不用过那些打家劫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是是是,副堂主,多谢您提携,小的一定会鞍前马后为堂主效力。”
“如此甚好!”
二人饮的正欢,郝千突然闻听几声“噗,噗~”响动,心生惊厥,顺手抄起一奇门兵器飞身而出,哪黑脸闫方也拿起一把鬼头刀随后跟随。
只见洞口处一白袍人双手倒背,背对着二人,二人惊恐中看到,此人背对双手之中提着一把长刀,刀光泛蓝,正有鲜血滴滴而下。
郝千大惊失色,惊道:“阁下何人,夤夜闯我秦王岭,杀我门人,所为何事?”
只见白袍人悠悠转身,乃是一俊面书生,面目含笑,将长刀一甩,血迹全无,擎至面门前轻轻一吹刀锋慢腾腾道:“江湖朋友送我一个外号叫独孤魔刀!”
郝千,闫方二人闻听亡魂皆冒,脊背发凉,郝千毕竟见多识广,手中一摆如一只人手利爪的奇门兵刃道:“原来阁下是魔刀叶大侠,我金马堂与大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却为何杀我门人?”
“在下途径此地,道听途说,近日金马堂新近易主,你郝氏兄弟杀义兄,弑义父,夺金马堂万千金银据为己有。
于是在下突发奇想,便想坐坐这金马堂堂主之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郝千黄脸一沉知道来者不善,凹脸阴暗几次变换,咬牙恼羞成怒道:“看来阁下是找茬而来,想坐金马堂主不知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我郝千自幼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可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放马过来就是。”
“好,你就是郝千,哪小爷今晚便先送你归西,再去找你哪人面兽心的哥哥郝万算账!”
说罢一转身来至洞外,谁知洞外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二贼更是心惊,来人还有援手,此刻正被手下弟子围在正中。
郝千环视一周,心内大宽,来人只有三人,独孤魔刀叶有神身后站立两个蒙面人,看其手脚肤色,看来都是雏儿,哈哈一笑道:“什么鬼刀,魔刀,区区三个毛头小子就敢捋虎须,真活够了吧,兄弟们,将这三个小子千刀万剐,二爷我重重有赏,赏黄金十辆!”
只见首先跃跃欲试者便是郝千带来的十几个金马堂弟子,个个身穿排扣短青衣劲装,外穿马字号坎,手提柳叶单刀一哄而上。
叶有神和两个蒙面小子刀剑在手,背对背靠在一起,伴随一声杀声,几乎同时动手,随后就听刀剑相交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喊杀声中只闻听噗噗噗噗几声闷响,再看叶有神面前的四个青衣弟子个个身首异处,一个头颅咕噜噜滚到一旁,一个被腰斩,一个被斜劈,一个被洞穿。鲜血崩洒一地,哪个被腰斩者好似没被斩利索,五脏六腑牵扯一地,让人毛骨悚然,饶是这些贼寇观之也是冷汗淋漓。
而蒙面的华山宋袁二人,却一味挡来闪去,自顾不暇,毕竟初次临阵杀敌,难免心慈手软,不忍下手,一柄长刀直奔宋景云腰际斩来,携带丝丝破风之音,袁景云此刻招式用老,回旋余地被堵,宝剑下摆已是徒劳,突然闻听当啷一声,那柄长刀落地,哪青衣汉子握住手腕哀嚎不已,好似是被什么暗器所伤,袁景云趁机反手一剑,剑尖从此人脖子处飘然而过,袁景云回头观望,此时一股血柱喷洒而出,溅的袁景云前胸血淋淋,湿漉漉,袁景云生平第一次杀人,被吓得宝剑差点掉地,人却愣在当场。
此刻那些亡命之徒见兄弟死伤,目露凶光,挥刀而上,宋俞初也被师弟哪身血污吓得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此刻千钧一发,叶有神脚步疾错,灵虚步,璇玑步交替施展,快刀三式去势如风,只见一阵旋风吹过,声音如切瓜剁菜般咔嚓,噗嗤不绝,再看场中那些围攻上来的青衣弟子个个倒地不起,或腰斩,或去头,或断臂,或残腿,兵器散落,残肢断臂一地,血浆流淌不绝,犹如人间地狱。
一旁围观的闫方,郝千二人看的心惊胆寒,瑟瑟发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杀人手法,更是从没见过如此的快刀,曾经大言不惭的幽冥鬼掌在此人面前不知能走几个回合。
“你俩臭小子,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你们的命,还傻站着干嘛?”一声呵斥,宋袁二人犹如醍醐灌顶,灵台清明,知道此刻便是你死我活。
郝,闫二人一听吓得一个趔趄,寻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来自火光之外,远处一突出崖石之上,搭二郎腿端坐一人,白发白须,太远看不清楚其面目。
宋袁二人被其一声惊醒梦中人,便提气凝神,舞青钢剑加入战圈,手下再也不敢留情,手中宝剑神出鬼没,那些乌合之众顷刻间被二人杀的四下逃窜。
叶有神此刻却气定神闲一甩血迹,便来至郝千,闫方二人面前,笑道:“两位,我有资格坐堂主吗?”
一声话语犹如催命鬼音,二人早就吓得口不能言,战战兢兢,手脚发麻。
最后还是郝千知道今晚难以善了,手中三尺臂爪携带丝丝冷风,直奔叶有神面门砸下,叶有神璇玑步不进则退,谁知有退为进,郝千一招间便不见了魔刀踪影,挥汗转身,更是没影,知道此人轻功了得,不经意间金色臂爪一记倒翻向后迅疾而去,谁知劲风过后,徒劳无功。
一回眼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中跳出,叶有神却笑吟吟站立在自己眼前,郝千眼神中微微,微微的飘过一丝喜悦,突然间叶有神无风而动,身却不变,手臂再次垂下,却突闻一声震耳嚎叫,犹如老牛发狂。
原来是叶有神身后的闫方在其移形换位之隙,背后举鬼头刀猝然偷袭,谁知哪叶有神魔刀之名绝非浪得虚名,好似背后生眼,举刀未落之际,突见蓝光一闪而过,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右手和鬼头刀腾空而起,一个完美的弧线抛洒空中落下。
闫方此时方觉痛疼难忍,哀嚎不止,满地打滚。
郝千此时心如死灰,困兽犹斗之意油然而生,猛然间一提内力,只见左手提爪,右手突然间变成黑紫之色,叶有神凝神注目,知道此乃邪门功夫,不敢大意,璇玑步斜里飞纵,全神戒备。
突然间郝千好似功力大增,挥舞怪爪犹如蛟龙出海,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右手黑紫色手掌内力疾吐,夜色中飘过几缕黑色劲气。
叶有神不敢捋其峰,手中唐刀极速挥舞,如万花飞舞,风雨不透,而此时更为紧张者乃是远处崖石上的小疯子,眼看郝千突然间内力疾射,功力大增,且邪门功夫如影随形。恐怕叶有神有个闪失,因叶有神内力有所不殆,怕吃大亏。
天目神功凝目注视,不多时便将心放宽,叶有神新近所学的璇玑步游走在其锋芒边缘,游刃有余,有惊无险而已。
料想叶有神不出十招便能取胜,果不其然,叶有神脚踏璇玑,施展出快刀三式变化来的一招有缝插针。
哪郝千左手臂爪正在挽出万千花影,挥手横舞变换之际,一道蓝光横空穿过,正好从郝千左腋下穿过,电光石火间郝千知道大限将至,右手黑掌旋风般吐黑气而至,谁知还是晚了半分,耳际间两声脆响,左侧手臂连带臂爪抛洒向空中而去,由于叶有神出刀刁钻,又快似闪电,还有一片黑红之物随后跟随,在空中飘飘洒洒,细观之原来是半边头皮。
叶有神出刀抽刀动作一气呵成,脚踏天玑方位,一个回旋轻松躲开黑掌,刀锋随身翻转,正从右侧飞过,咔嚓一声,郝千硕大头颅被宝刃生生砍下,随即血如泉涌,喷洒天际。
再看哪空中飞舞的左手臂爪,盘旋而下,头重脚轻,臂爪毕竟精钢打造,五指如勾,向下飞落,噗的一声,正好飞落在扭来扭去满面横肉的闫方头顶部,顿时红白相间之物挤压而出,面目狰狞扭曲片刻,撒手人寰离世而去。如此恶贯满盈之辈总算恶有恶报。
再看场上,打斗声渐渐平息,死尸遍地,血肉横飞,偶尔有几个腿脚麻利的好歹捡回一命,恐怕今日所见也会噩梦缠身,折磨身心。
叶有神杀兴尽起,巡视那些伤痛未亡者手起刀落,超度而去,免得人间受苦,崖石之上的小疯子紧拦慢挡,好歹留下两个金马堂青衣带伤弟子。
哪两个青衣弟子此刻见人间炼狱,吓得屎尿横流,骚臭不已。一个已成痴呆,吓成疯子,一个还好算是清醒。
小疯子来至此人面前,哪青衣弟子犹见厉鬼,魂不附体,筛糠不已。
小疯子笑道:“你不用害怕,今晚留你一命,乃是让你回太原府传信于郝万,就说独孤魔刀叶有神今晚大开杀戒,要坐这金马堂堂主之位。让其带领手下那些乌合之众,洗好了脖子等着挨刀,你可记清楚了?”
“哦!哦!哦小的不敢!”哪弟子道,谁知叶有神将青霖宝刀一横怒道:“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一月后我便光临你金马堂,倘若再次让我看见你,小爷我把你大卸八块!”
“是,是是大侠!”
“滚!”
哪青衣汉子屁滚尿流狼狈而去,生怕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片刻间便不见踪影。
哪华山二子此刻还心有余悸,紧张不已,小疯子叶有神二人见状哈哈大笑,拍了拍两人肩头,安慰一番。
四人取火把入洞查看有无漏网之鱼,怎奈除了寒风嗖嗖,早已空无一人,搜寻一番却是大有收获。
一个隐秘洞中藏粮无数。
一个洞中洞中搜出金银不下万两,奇珍异宝也有不少。
又在一个洞中发现女子尸骨不下十具。
另外什么锅瓢碗盏,刀枪剑戟若干,四人将金银打包,正好每人一个大包裹,一把火将贼窝点着,四人对视一笑,携手而去。
骆北川爷孙疗伤半山腰处,正翘首企盼,焦急万分,知道四子除奸,也怕寡不敌众。
直至天色大亮,才见四人完好无缺,携手而归,骆老爷子笑逐颜开,悬心落地。
四人入陋室,瞅这满地金银却不知如何区处,小疯子突然在一包裹中发现有一油纸包,撕开查看里乃一精雕木匣,抽开木匣,里面是两颗灵芝,一颗通体红艳,一颗洁白无瑕,乃人间圣品,天下难寻至宝。
小疯子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起来,冲骆老爷子笑道:“骆老爷子,您乃尊长前辈,您看这些金银如此区处,还是您决断吧!”
其余众人也异口同声,赞成老辈建议。
骆北川清咳一声道:“老朽谢过四位少侠如此看重老夫,实不相瞒我金马堂有今日之祸,皆因这些黄白之物也。我金马堂虽刀头舔血,却是日进斗金,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间能不被这样黄白之物所左右者乃真丈夫也!
各位让老朽做主,哪我就倚老卖老吧,宋袁二位少侠去京城述职,一来要川资路费,二来要一路打点那些拦路牛鬼蛇神,二位可取一包。”
宋袁二人自幼身居华山,极少见世间如此众多的真金白银,惶恐之至,断言不从,小疯子和叶有神一味劝说,二人才勉强收下,用小疯子话说算是金银压惊。
其余三包除了小疯子手中的两颗灵芝外皆由叶有神接手,骆老爷子意思是此乃民脂民膏,当用之于民,叶有神闻听点头答应,等到日后闲暇之余,再散之于民。
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临到分手时刻,总是感物伤怀,骆老爷子虽然生命无忧,可内伤未愈,再者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保护。最后四人商议兵分两路,一路由小疯子携华山二子前去京城供职。
一路由叶有神西去护送骆老爷子爷孙回归太原府骆家寨,因郝千丧命秦王岭,郝万倾巢出动,为弟报仇。
骆家寨被其一把大火烧个精光,世人很难知晓骆老爷子又回归旧寨,况且骆北川姜还是老的辣,在骆家寨东边清徐县内还有一藏宝库,也需有人看管,如今也不知昔日看管老库房的兄弟是生是死。
再者如果哪个生还的青衣弟子回归太原总堂,如实禀报,哪郝万或许无暇顾及骆北川爷孙生死,正枕戈待旦,严阵以待。这也是小疯子高明之处。
让哪金马堂弟子回门报信,一则是让郝万自乱阵脚,二来无暇顾及他们一路行踪。三来还能将郝万牢牢栓住在太原府。
临分手之际,骆北川眼含热泪,紧握小疯子双手颤抖无语,救命之恩怎可言谢了事,再说人家四兄弟舍命锄奸,也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小疯子连连自责道:“骆老爷子,此去艰险,一路保重,切记您旧伤未愈,非一日之功,切勿妄动内力,本来想为您逼出凶险,可是又怕您老年迈体弱,承受不起,故才打算等您老内伤无碍再行施救。
疯子我此去恒山一行,年后便去太原府与您一悟,到时定然让您老功力恢复。”
“少侠大恩不言谢,老朽就算功力全无,可也保全一命,已是千恩万谢,能让老朽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老朽心愿足矣!又怎敢奢望恢复功力呢!少侠勿忧!”
如此老少七人,分道扬镳,洒泪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