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百四十五 鬼三十(1 / 2)

卷第三百四十五鬼三十

郭承嘏张庾刘方玄光宅坊民淮西军将

郭翥裴通远郑绍孟氏

郭承嘏

郭承嘏,尝宝惜法书一卷,每携随身。初应举,就杂文试。写毕,夜犹早。缄置箧中,及纳试而误纳所宝书帖。却归铺,于烛笼下取书帖观览,则程试宛在箧中。计无所出,来往于棘闱门外。见一老吏,询其试事,具以实告。吏曰:“某能换之。然某家贫,居兴道里,倘换得,愿以钱三万见酬。”承嘏许之。逡巡,赍程试入,而书帖出,授承嘏。明日归亲仁里,自以钱送诣兴道里。款问久之,吏家人出。以姓氏质之,对曰:“主父死三日,力贫,未办周身之具。”承嘏惊叹久之,方知棘闱所见,乃鬼也。遂以钱赠其家。出《尚书谈录》。

张庾

张庾举进士,元和十三年,居长安升道里南街。十一月八日夜,仆夫他宿,独庾在月下。忽闻异香满院,方惊之,俄闻履声渐近。庾屣履听之,数青衣年十八九,艳美无敌,推门而入,曰:“步月逐胜,不必乐游原,只此院小台藤架可矣。”遂引少女七八人,容色皆艳绝,服饰华丽,宛若豪贵家人。庾走避堂中,垂帘望之。诸女徐行,直诣藤下。须臾,陈设床榻,雕盘玉樽杯杓,皆奇物。八人环坐,青衣执乐者十人,执拍板立者二人,左右侍立者十人。

丝管方动,坐上一人曰:“不告主人,遂欲张乐,得无慢乎?既是衣冠,邀来同欢可也。”因命一青衣传语曰:“娣妹步月,偶入贵院。酒食丝竹,辄以自乐,秀才能暂出为主否?夜深,计已脱冠,纱巾而来,可称疏野。”庾闻青衣受命,畏其来也,乃闭门拒之。青衣扣门,庾不应,推不可开,遽走复命。一女曰:“吾辈同欢,人不敢预。既入其门,不召亦合来谒。闭门塞户,羞见吾徒,呼既不来,何须更召?”于是一人执樽,一人纠司。酒既巡行,丝竹合奏。殽馔芳珍,音曲清亮。庾度此坊南街,尽是墟墓,绝无人住;谓从坊中出,则坊门已闭。若非妖狐,乃是鬼物。今吾尚未惑,可以逐之。少顷见迷,何能自悟?于是潜取搘床石,徐开门突出,望席而击,正中台盘,纷然而散。庾逐之,夺得一盏,以衣系之。及明视之,乃一白角盏,奇不可名。院中香气,数日不歇。盏于柜中,亲朋来者,莫不传视,竟不能辨其所自。后十余日,转观数次,忽堕地,遂不复见。庾明年,进士上第。出《续玄怪录》。

刘方玄

山人刘方玄自汉南抵巴陵,夜宿江岸古馆。厅西有巴篱隔之,又有一厅,常扃。云,多怪物,使客不安,已十年不开矣。中间为厅,廊崩摧。郡守完葺,至新净,而无人敢入。方玄都不知之。

二更后,月色满庭,江山清寂。唯闻篱西有妇人言语笑咏之声,不甚辨。惟一老青衣语稍重而秦音者,言曰:“往年阿郎贬官时,常令老身骑偏面,抱阿荆郎。阿荆郎娇,不肯稳坐,或偏于左,或偏于右,坠损老身左膊。至今天欲阴,则酸疼焉。今又发矣,明日必天雨。如今阿荆郎官高也,不知有老身无?”复闻相应答者。俄而有歌者,歌音清细,若曳缕之不绝。复吟诗,吟声切切,如含酸和泪之词,不可辨其文。久而老青衣又云:“昔日阿荆郎,爱念‘青青河畔草’,今日亦可谓‘绵绵思远道’也。”仅四更,方不闻。

明旦,果大雨。呼馆吏讯之,吏云:“此西厅空无人。”方叙宾客不敢入之由,方玄因令开院视之,则秋草苍苔没阶,西则连山林,无人迹也。启其厅,厅则新净,了无所有。唯前间东柱上有诗一首,墨色甚新。其词曰:“爷娘送我青枫根,不记青枫几回落。当时手刺衣上花,今日为灰不堪著。”视其言,则鬼之诗也。馆吏云:“此厅成来,不曾有人居,亦先无此题诗处。”乃知夜来人也,复以此访于人,终不能知之。出《博异记》。

光宅坊民

元和中,光宅坊民失姓名,其家有病者。将困,迎僧持念,妻儿环守之。一夕,众仿佛见一人入户,众遂惊逐,乃投于瓮间。其家以汤沃之,得一袋,盖鬼间取气袋也。忽听空中有声,求其袋,甚哀切,且言“我将别取人以代病者”。其家因掷还之,病者即愈。出《酉阳杂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