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说着,让我想起很多片断来。那年我第一次到都龙的国门,清朝时期建的国门,经过岁月的打磨,长满了野草,开始垮边。趟过国门就是越南了。听说以前为了争地界,双方的边民都把本国的界碑往对方的土地上挪。边民是有爱的,他们可以在夜晚不顾一切地去挪界碑。边民们没有错,他们只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爱。政府为此每年要平息不少的纷争。
同去的梁正发与对方边境站的人比较熟悉,就带着我们走出国门,趟上越南的土地,到对方的边境站小坐一会儿。那几位越南兵很客气,用听不懂的语言与我们交流。边境站有一个翻译,略会说几句汉语,边写边说,我们略略知道他的大体意思。在边境站,我们四处看看。翻译不让,只允许我们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说那是国家秘密。我想看看越南的地形图,翻译也不让,我笑笑告诉他,就算我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不让。我发现边境站的四周都插满了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国旗,迎着风,鲜红鲜红的。从边境往中国这边看,没有一面国旗,冷冷清清的。
从麻栗坡船头去越南,很近,跨过一条线就是越南了。船头是个开放口岸,每天进出的两国人都不少。从船头往越南方向看,路的两边齐刷刷的全是国旗,像要随时等待国家总统来阅兵。后来我有机会到越南旅游,在那里我看到了更多的越南国旗,有政府的地方就有国旗,有学校的地方就有国旗,越是边境,国旗就飘得越红。
同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年的考试中,让小学生们选择国旗,下面分别有中国的、越南的、美国的、英国的国旗四个选项,边境乡镇的许多小朋友选了越南的国旗。这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眼里经常看到的是越南的国旗。那年许多教育工作者都在反思,反思过后,国旗仍然没有很完整的树起来,只是在学校,每个星期升一次,降一次,其余的地方仍然看不到国旗。
都龙有所一师一校的国际小学叫中国南北小学,教师们为了国旗日日鲜红,每个月都要从不多的工资里腾出一部分钱来买国旗。国旗一开始泛白就立刻换上新的国旗。每次升旗,他都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边唱国歌边升旗。爱与不爱,就是一面旗。
同事还给我说了一件事,他说在有些西方国家,无论你在干什么,就算是在厕所里,听到国歌声也要立刻起立。他们把国歌当成神一样的对待。说他们不爱国么?
近几年来一直都在提爱国主义教育,把革命根据地立成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把烈士陵园树成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把某某战役的主战场也立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也有大批的人前来“红色旅游”,拉动基地的经济。游得多了,公费旅游也就成时尚了,许多部门打着考察、学习的幌子公费游。游去了群众多少的血汗钱。我想,如果爱,就应该像那个苗族大嫂一样,一块田也不应该荒芜,就算是用盆泼水也要把秧栽下去。
2006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