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文自嘲地一笑，当真是失心疯了吗，看见谁都像夏染。

柳姿将浇好水的绿萝端进来，许是她修剪了一番，绿萝青枝碧叶瞧着就很可人。“程助理，今天的会议别忘了参加。”

“谢谢。”经她一提醒程子文才想起，今天要开会。稳稳心神走进办公室，参会人员都到齐了。宋凌凡眼光灼灼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嘴角含起戏谑的笑意。

“悠着点儿。”宋凌凡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程子文知道他是看见自己的眼眼圈和憔悴的神情，让他想歪了。

开会是讨论华纳即将要拍摄的电影《梦回南唐》事宜，这是一部由大神作者创作的作品，描写亡国之君的凄凉生活，全篇充满了凄美悲艳的色彩，因风格特殊，因此演员的选择上就要反复斟酌。

男主角敲定了秦译，而女主角的人选经过多番探讨才协商一致。因秦译刚刚拍摄完一部电影，需要时间调整状态，《梦回南唐》的开机时间选择在一个月之后。

夜色笼罩之下的华纳，唯有少数的几个窗口亮着灯光。欧御琛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处理公务，虽有宋铭剑女婿这样的身份，但他对待工作的劲头可一点不马虎。

宋铭剑向来是公私分明，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例外。

因他加班，柳姿也主动要求留下来，不时听从欧御琛的吩咐送文件过来。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点钟，欧御琛感觉到薄薄的困意。柳姿恰好推门而入，递一杯香浓的咖啡：“欧副总，您的咖啡。”

欧御琛心里生出无限欣慰，很多时候，不用他下令，柳姿就会主动递上他需要的东西。咖啡的香醇味儿在口腔里弥漫，很快驱散了疲倦的晕沉，让他头脑清醒起来。

这咖啡的温度……真是恰到好处，让欧御琛连喝了好几口：“你泡咖啡的手艺很专业。”

“我用温度计量了水的温度再冲泡的，您满意就好。”柳姿转身徐徐退出，欧御琛嘴角挑起洋洋自得的笑容，他这个女秘书外貌比不上林雨袅的天姿国色，为人处事方面可比她强多了。

下班之后，程子文开着车在街上无目的的转悠，车窗大开，凉风习习吹拂着他的面颊。他没有地方要去，只是不想让自已闲下来以免胡思乱想。

直到深夜，在汽油即将耗尽时他才回到家中。推开门，迎接他的是冰冷寂静的气氛，寂静的让他难受。打开灯，明亮的光线刹那间将黑暗驱散的无影无踪，他也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纸条。

娟秀的笔迹自然是出自夏染：徐四的儿子失手打死常立华之子，黄秋芸用章书航顶罪的条件，换取徐四做靠山。

纸条从程子文手中缓缓飘落，他的心像被利爪反复地抓挠似的疼。不用他多想，他也知道夏染从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染染！”他发出痛心疾首的喊声，按下夏染的号码拨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程子文连拨了几遍，皆是“无法接通”，冰冷的机械女声仿佛在谴责他的过失。夏染曾说过，她在这座城市没有亲朋好友，世间对她好的人，除了已逝的父母就只有他，那她能去哪里呢？

通讯录上，有十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皆是晚上打来的，算算时间，正是他开着车在街上疾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