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文下意识地觉得，这些来电和夏染有关系。拨过去之后，响了好久那边才有人接，却是陌生男人刻板的声音：“你是程子文？”

“是。”程子文心里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夏染出事了？

“夏染是你什么人？”

“我女朋友，先生，她在哪儿？”

“我是市殡仪馆，今天下午有具女尸送来，经检测是自杀。在她携带的身份证上，证明她的名字是夏染。她身上有你的照片和名片，麻烦你过来认领尸体……”

像有无数炸弹在程子文内心爆炸，突如其来的噩梦炸蒙了他，让他无法思维。他的染染，昨天还鲜活的染染，用哀哀无告的眼神凝视他的染染。她死了，无声无息的去了另外个世界。

她走的那样坚决，让他连一句“对不起”也不能说。强烈的自责与心痛让程子文的心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轻薄地破碎开来，再也聚不拢。

殡仪馆内，头顶的灯光雪亮而冰冷。程子文轻轻揭开白布，似是害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夏染。她面容沉静而安详，有种终于解脱的释然。

那白皙的面容上有几丝浅浅的划伤，刺痛了程子文的眼睛。他的染染该是完美的，不应该这样带着瑕疵离去。

“给我请最好的遗体美容师，我要让她好端端的离去。”程子文哑声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

夏染身上的衣服绯红艳丽，恰似一朵盛放到极致即将凋零的花。这样红的颜色，和鲜血是一样的颜色吗？

程子文缓缓地闭上眼睛，昨天的一幕幕又从他眼前闪过。这将是他永生忘不了的画面，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心痛。

“染染，记得你曾无意中对我说过，你好喜欢红嫁衣。染染，我懂你为什么要穿红色的衣裳。染染，你会成为我的新娘，会的。”

请假半个月的报告递上宋凌凡的办公桌，从头看完之后，宋凌凡毫不犹豫地批示同意。面对一身黑衣面容肃穆的程子文，他竟找不出语言来安慰。

他曾经历过悲哀到绝望的心境，而那时还不过是林雨袅与他几乎成了陌生人，还有破镜重圆的希望。

而程子文呢？连一丝丝希望都没有了。

“这是夏染以命换来的情报，宋总，好生利用。”将夏染写下的纸条递给宋凌凡时，程子文心又狠狠地痛了几下，若不是他一再强调章家怎么投靠上徐四这事很重要，夏染也不会拼了命的去调查取证。

可当宋凌凡特意将此事报告给常立华时，常立华的回答让他目瞪口呆：“徐四以为骗了我吗？错了，是我没仔细调查，常跃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被人打死正好解了我的心头恨。”

当年，常立华迎娶了高官之女借以上位。而结婚时，他妻子就已经怀孕了，男主权势太大，妻子家不敢招惹，加上她身子的情况又不能做流产，只得选择了常立华做“接盘侠”。

正因为如此，常立华和常跃之间只维持着表面的父子关系。私下里跟陌生人似的，见了面都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