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九千岁是更满意万花楼了?”
半撑着头慢悠悠斟了杯酒,男子一袭月牙白衣衫,姿态闲雅自在。
凌晔未语,接过男子递来的杯盏,一饮而尽。
烟花之地,哪儿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你所愿,父皇要追查到底。”君临风垂眸,指间把玩着杯盏,周围朦胧微熏,他低着头,笑了起来。
凌晔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知道到底是谁在机关算尽。
“可二皇子比任何人都可疑多了。”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脑海中莫名闪过一道火红的身影。
“临风不说,九千岁也猜的到是谁。”
“那你想如何?”
“按理应该是继续引蛇出洞的呵……”君临风像是有些醉了,指间一轻轻一放,杯盏便咕噜噜从精致的地毯上滚了过去。
衣袂轻扬,一双鎏金的蟒靴停留在滚落的杯盏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捡起杯子,男子的声音是带着熏意的低沉,“可是二皇子总是这样让人不放心呢……”
君临风笑了起来,直接拿起酒壶一饮而尽,至少君睿渊想借陈公公落红之事生事被他给拦了。
至于立场如何,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
他这个皇兄能不能在太子位置上坐稳,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觉得其到底好不好掌控。
他所谓父皇……
口中酒味甘醇,抬眸对上那倾尽风月的眸子中深深莫测,该是心照不宣,无人戳破。
莺莺燕燕,轻歌曼舞,尤是醉人。
少女慵懒半撑着椅子的扶手,眉眼四下转了一圈,各种各样的白面小生,怎么说呢,什么风格都有。
“姑娘,这可都是南风馆里最讨喜的倌儿了,如何,可有中意的?”
老鸨涂的大红的唇一张一合说的谄媚,团圆的身子扭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少女的肩膀。
“巧妈妈,你把我视线给挡了。”
素手扇了扇,柳拾画被那胭脂的味道熏得不轻,眼前花花绿绿一团的挤兑,反胃的难以理解开青楼的老鸨怎么会有这种品位。
被唤作巧妈妈的老鸨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的侧身,朝那些倌儿站的方向滚去,拉着一个少年又一咕噜滚了过来。
“姑娘看这小倌如何?他可是咱万花楼南风馆里最出色的小倌儿了,模样一等一的好看,姑娘可还满意?”
一张脸笑的皱成了一朵菊花,老鸨抓着那小倌儿的手臂,乐呵的不停。
那男孩差不多二九年华的样子,生的确实不赖。
眼角抽了抽,她是来撩汉的,嫖不嫖是她的事儿好吗?柳拾画打量了眼前的男孩一会儿,正要说什么,突然边上响起推搡声,几个龟公推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不行,按爷的相貌怎么也得当南风馆的头牌,那种贵气美人儿来了出场才是最合适的,哪儿能什么人都出来。”
少年穿着一身紫色的罗衣,系白色腰带,头发以竹簪束起,脸如桃杏,唇红齿白,眼里却有那么点嚣张桀骜,要说是头牌,生的确实是好看俊气。此刻却是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眯眼细细打量了那被押着出现在入口处的少年一会儿,桃花眼中划过一抹玩味,柳拾画咯咯笑了起来,“巧妈妈送上门的钱都不想赚,原来是藏了私。”
“哪儿能啊。”巧妈妈好像急了,回头瞪了那少年一眼,“赶紧过来,别砸了我们万花楼的招牌!”
这么一说,站在门口反抗着与两个龟公闹的少年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紧接着竟奇怪的安静了下来,脚步一迈,忒积极的两三步走到了一身红衣的少女面前。
“干什么你,给我站对面去。”老鸨肥嘟嘟的身子滚着撞了少年一下,让他站到那群小倌儿中间去。
可少年却是纹丝不动,端端的站在柳拾画的面前,一双乌黑的眸子闪亮闪亮的看着她。
这就是他口里说的顶有钱的贵气美人吧。
伺候,绝对伺候啊!
“你叫什么名儿?”单手撑着头,柳拾画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火红轻纱遮掩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她可记着呢,这丫就是好多天前大街上碰她瓷家伙,就是因为这死小子,害的她被九千岁盯上,硬生生拿弄脏了衣服为理由绞尽脑汁的把她抬进了府。
害得她撩汉都得暗落落的来。
柳拾画这种人,出了名的记仇,睚眦必报!
“小的名叫南风。”见眼前少女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少年眼前一亮,连忙行礼,笑的同时还不忘抛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