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撩拨她的时候,都缠绵又缱绻,没欲求似的,纯粹替她服务。
可是今天不一样。
他把她当作一个干涸时享用的阀门,调笑似的拧开。
裴京聿提溜着她的腕骨,把她从背后硬生生扯出了一个垂花枝的弧度。
姜嘉茉最脆弱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皮肤被他的强势带来的寒意,激发出了细小颗粒。
她像一只被拘束在藻荇里的鹤,呈现失措的跪姿:“可是这样我看不到你!”
她的衣料砸到了他的金属扣上,皮肉传来钝疼和难堪的感觉,像蝉鸣无休无止,往大脑神经里钻。
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没骨头似的用脸贴地。
姜嘉茉只能哆哆嗦嗦地祈求道:“你抱着我可以吗,我很害怕。”
裴京聿的掌心干燥又烫,修长的指满笼着她双腕,轻松地钳握着她:“怕就对了。”
他漆黑地长睫上下一压,蛰伏的欲透出来,命令性极强地说:“感受我。”
煎熬了快四个月。
他终于如愿以偿。
裴京聿察觉到,她一点也不像表面上一样抗拒,反而很渴望他的样子。
男人的薄唇翘起来,迷人地笑了。
今天他微微有些酡醉,放弃了凛冽的模样。
他喘的声音很哑,明目张胆地勾引她,诱惑她更深地沦陷下去。
“熟悉吗,老公的形状。”
裴京聿的薄唇掠过她的粉得怜人的脖颈,也不咬噬下去,就这样碰着、挨着,撩拨她:“我是谁。”
他感受到她脖颈上血管的流动,招人可怜的一点点淌着。
“说话!”
“不说?那我用整晚让你记住。”
姜嘉茉的皮肤每次被他触一下,都会电打一样颤栗。
她嘴唇咬得发白,像招展的旗似的,迎风塑形:“我快没力气了。”
他没停,垂眼和她调情。
男人的呼吸纷乱,嚣张的冷麝味道是缓解她渴肤症的解药。
可他不抱她,只是从背后禁锢着双臂,像挂衣帽的木架一样挟持着她。
于是,疼爱成为了一种磨人的酷刑。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扭转过来,男人唇角得逞地弯起来,叫她:“教过你的,主动亲我。”
姜嘉茉眼睛里水光潋滟,嘴唇颤了一下。
她的那点稀薄的胆量似乎他吓破了。
她很茫然地凑近他,很轻地呢喃地:“……那里痛。”
裴京聿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脖颈。
雄性的力量充满威压,强令她纸片似的贴紧自己,含笑揶揄道:“不喜欢这种痛吗?”
“单方面享受有什么好,学着欢迎我。”
他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坏小孩,粗鲁地拆解着她每一个机械零件的构造,把她惹得叮哐作响。
裴京聿:“你上楼的时候,说了什么?”
姜嘉茉神智昏蒙,嘴唇被他的指骨,蹂.躏成了一皱纸;“……没有说话。”
男人在这沉有月光的小黑房间里,是危险暴戾的君王,案牍上所有奏章罄竹难书她的罪行,判她流放或者监禁,全凭他随心所欲。
他的语气残忍,修长手指上青筋浮了起来,不通人情地搭在她脖颈上:“你想和谁结婚?”
“什么叫有一天,你和别的男人结婚?”
“怀孕了,你还没断念想?”
姜嘉茉气息不稳,急促地换着气,几欲晕厥。
她告饶地冲他笑,被他弄服帖了一样。
姜嘉茉被他困在怀里发抖,细声对他道歉:“和你结婚,一直是你。”
她纯情到心慌意乱:“对不起,没让你看到树上刻的字,是我不好。”
她话音刚落就兀自脱离,
伏在地毯上,汗水像珍珠似的往下滚。
裴京聿恶趣味地捉着她的脊背,渔网似的把她困住,贯彻恶意到底,继续欺负她:“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他青白的额角贲着青筋。
他终于克制不住了,拨开她的长发,蛮横地叼着她的后颈:“你骗我。”
姜嘉茉绵软地仰头呼吸着。
男人粗暴都没有亲吻她的唇,只是把她嵌在怀里,“你为什么要选这里,只属于我有这么难吗。”
“我真后悔把房子借给他。”
“我恨不得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心底的火焰把她烤干,掠夺感十足地驾驭她的一切。
裴京聿的汗水炙热滑落。
他闭目隐忍,“姜满,我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姜嘉茉咬唇不说话了。
她的恋人是一个情和爱都填不满的黑洞。
吞噬一切,几乎疯狂地要她证明。
姜嘉茉脸上泪痕涟涟,隐忍阖上眼睫,强撑着让他尽兴。
裴京聿低沉的在她耳畔喘,英隽的鼻梁磨她的脸颊:“想把你关在这里,永远不出去。”
姜嘉茉的世界里,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包括她自己,还有她小小的绒毯。
曾经带给她安全感的小阁楼里,除了月亮以外,漫山遍野都是裴京聿。
姜嘉茉听清以后,瞳孔缓慢聚焦,满是震惊和恐惧,“放过我吧,宝宝不能在这种环境里出生。”
他眸光一沉,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你向我求婚的,现在怎么要我放过?”
裴京聿像是被气狠了,把月光的所属权都夺走了,摁住她昏天黑地地压下来,瞳仁漆黑:“你真是毁我的天才。”
姜嘉茉吓得心脏皱缩:“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倾述似的,给他讲出交换条件:“你还记得白鹭湖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我喜欢你十年了,没有别人。”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怎么又激怒了裴京聿。
他发狠,把她彻底裹入怀中,吮她的皮肤,“姜满,你这个骗子。”
“别拿莫须有的事情再骗我一次。”
“你没一点信用。”
姜嘉茉被他挟迫着,在被彻底镇压的感觉中,渐生出了一点安全感。
她小声念着他的名字:“……好难受。”
裴京聿粗砺的舌一次次戏弄她,促狭笑道:“老公伺候得好吗?”
姜嘉茉瞳孔散了,望着天花板。
裴京聿叼了着又吃了一会儿,勾勾缠缠地啜她的心脏处:“你是我的。”
“以后不许喂小孩,只能喂我。”
姜嘉茉不知道醒过来,是什么时候。
她只记得,月亮还是高悬在天空,从西边的山脊上,到了东边的树梢。
显然不是同一天了。
姜嘉茉的小腹隐隐有些泛疼:“……我好难受。”
她下意识捂住肚子,苍白地撑起身,有气无力地叫那个混蛋男人的名字。
“我好疼,裴京聿,孩子,我们的孩子。”
那人修长的影子歪在门廊上,宛如竹影幢幢。
唯余他手上腕骨名表,光焰清明,有种镶竹嵌宝的贵气。
裴京聿:“醒了就知道找老公,很不错。”
他走过来抱她,暧昧荡漾:“中午帮你洗澡的时候检查过了,它命硬着呢。”
男人的气息炙热,行刑一样烤着她:“嗯?想通了,夫妻没什么隔夜仇。”
他五官绝色到宛如艺术品。
裴京聿垂睫含她滚烫的耳坠:“能认清我吗。”
姜嘉茉低垂着头,红着脸,声如蚊蚋:“……能的。”
“饿没?” 他喊她的名字,轻佻地弯起唇:“这么暗,呆着不害怕?”
裴京聿就像跨过五年时间,询问过去那个胆怯的小姑娘。
他语气微带宠溺的波澜:“阁楼的灯坏了,在储物间找到了e27螺口的灯泡。”
“我来换。”
“之前你在睡觉,我怕吵醒你。”
姜嘉茉看着他专心致志地拧灯泡。
她思绪漫无边际地问他;“你怎么知道具体的大小啊,你换过吗。”
裴京聿深邃沉晦的眼睛,审视地望向她。
顿了几秒,他轻描淡写掠开眼。
他衿怀坦荡,哑声道:“这是我家。”
光线刹那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裴京聿抱她去喝海鲜粥:“冰箱里能用的食材实在不多了。”
她陷在他怀里,恢复了一会儿意识,轻声问他:“你还生气吗。”
餐厅光线澄明柔和。
裴京聿垂眸看她,诱哄似地,朝她笑:“骗就骗了,你更重要点。”
她被他的笑蛊惑住了心智,依恋地坐在他怀里,被他一点点喂粥。
他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甚至锦上添花,连花生酱和白胡椒粉放入时间,都算的恰当。
姜嘉茉喝完后乖巧用薄荷水漱口。
她恍惚夸他道:“你一直手艺这么好吗,上次你在我家,做饭也很好吃。”
裴京聿从中央岛台走过来看她,唇角擒着一点琢磨不透的笑。
他示意她吃叶酸,奖励性质地给她喂了颗奶酪小方糖。
“之前很生疏。”
男人粗糙的指腹,在她唇边无意摩挲了一下:“很多年前,我煲粥,一晚上毁掉了三锅。”
“还好别人不介意,什么都吃。比现在的你好养。”
姜嘉茉心尖酸涩闷涨。
她咬奶糖的时候,嚼得快了点,牙在唇肉里磨了下,针刺一样的疼痛从口腔席卷了大脑。
“咬到了,疼。”
裴京聿的指节伸了过来,摸索她唇肉,帮她涂抹溃疡的药。
姜嘉茉乖顺的张开嘴,用温热的软舌,去绕他的手指。
她像小狗一样,将他冷白骨节,掌骨的骨峰,起伏的青筋,一点点舔过。
姜嘉茉的眼睛湿漉漉,仰头看他,给他咬了一圈牙印:“……不可以做饭给别人吃。”
裴京聿的指,在她唇肉疼痛的地方绕。
他垂眸任由她咬着,唇边绷紧,没什么笑意,“你想怎么栓住我。”
他凑近她,眼尾的小痣惑人地清晰,诱惑她灵魂一般:“被我关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
姜嘉茉呼吸一窒。
她摸着他手腕上她咬的牙印,抖着嘴唇想了很久,落泪点了下头:“嗯。”
男人宛如引火烧身,用掌骨帮她划走眼泪:“笨,我哪舍得。”
裴京聿俯下身,把她抱起来坐在岛台上,扣住后颈,单手掐住她的下颚,舌凶猛地探进去吻她。
他的怒气,醋劲和不甘,随着吮到了她嘴里的血腥味,逐渐程度加深,迷恋这种让她疼的快感,把她烧沸。
“树是你种给我的,我信。”
“但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
第二天姜嘉茉醒来后,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他在小阁楼里陪她睡了几夜。
那人金尊玉贵的,应该睡得并不舒服。
姜嘉茉摁亮手机。
聊天记录里,是他按照她的需要,帮她罗列地服用各种营养品,补剂的时间。
裴京聿:“我稍有些要紧事,有需要打电话给司机,会接你。”
“今天有人来给你洒扫,灌溉园木。”
“她做饭味道很好,试试。”
姜嘉茉下楼,晚春寂寥的风,掠过她的发丝。
她想了很久,敲字回他:“我会想你的。”
约莫中午,有一位书卷气息很浓的短发妇人。
她戴着银边眼镜,轻声叩响了门扉。
见到姜嘉茉过来开门。
女人掏出居民卡给她看:“姜小姐你好。我姓许,和裴先生说过的,循例来这里收拾房间。”
姜嘉茉的瞳孔在看到“许怡微”三个字以后,眼睛瞬间放大了。
“阿姐,我认识你。”
姜嘉茉把她迎进来。
她垫脚去书架顶部,摸索她曾经
放置请帖的位置:“你看,这张请帖,是你留下的吧。”
许怡微接过来,抚摸那种泛黄的金箔婚函,笑了笑:“这张纸,十八年了,居然还在这里。”
两人泡清茶落座。
姜嘉茉斟酌了半天语言,“你和他……这位文先生,没有在一起吗。”
许怡微本来对旧事缄口不语,
过了很久,许怡微擦拭桌面,才轻声说:“没什么隐瞒的,文逢舟已经不在了。”
“很多年前,他犯了错,双规后,就在监狱里自杀了。”
“这里本来是法拍房,被裴先生买下来了。”
许怡微垂眸,语气淡淡的:“离婚后,我在一所大学当教授,闲来无事,总是想到这里来转转。”
“毕竟是我和他共同生活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有曾经的记忆。”
“后来,我得到了裴先生应允,一个月来个一两次。”
姜嘉茉怔怔点头,怕触及到眼前女人的伤心事,也没存其他八卦的心思。
她盈盈笑着,问:“五年前我也在这里住了半年,当时没看见许姐来这里探望呀。”
许怡微温柔地擦拭旧物件,回忆道:“我也是五年前,大概就是四五月吧,清明后,我实在很想逢舟。”
她动作凝滞了一下:“那两个月,裴先生一直孤身住在这里。”
“他像是等着什么人。”
许怡微:“那时候我看着他,总觉得看到了熟悉的那个人。”
“我就对裴先生说,让我在这里修剪一下花木吧。”
女人回忆道:“当时这里的花和树,生长得都不太好。”
“有些划痕,还是我亲自用盆景伤口愈合剂涂抹的。我包裹了几个月锡箔纸,才渐渐修复好。”
“毕竟是那个人家里的一草一木,他不在了。我想好好爱惜一下它们。”
姜嘉茉没想到,居然有这种阴差阳错。
她终于知道,自己刻下的“聿”字,为什么会消散了。
她有点遗憾地咬住嘴唇,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感情,都是此消彼长的。”
树上的刻痕不在。
她没办法向裴京聿证明她的感情。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孤独可怜的女人,向逝去的爱人寄托哀思。
自己的恋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裴京聿在身边,她还有无数个向他告白的瞬间。
她已经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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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姜嘉茉昏昏欲睡,被裴京聿从床上拎起来。
男人帮她穿衣服,漆黑瞳孔中情绪不明,薄唇浮着笑意,“走,和我出去一趟。”
姜嘉茉摸到他脉搏,跳得很快。
她乖顺地收拾好了自己,倚在他怀里,眉眼弯弯地笑着看他:“我们去哪儿,产检吗。”
裴京聿把她桎梏在怀里,怕她逃跑似的:“不是想被老公关一辈子吗,还有别的方法。”
他低缓地笑,沉沉的:“猜我这几天做什么了?”
男人垂眸吻她,感觉身上毛孔都在兴奋地颤栗着:“我征求到你家里人同意了。”
姜嘉茉心跳遽然剧烈:“真的吗。”
裴京聿把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拿出来,放在桌上:“你父母亲手递给我的。”
他吻她干净澄澈的眼睛:“去民政局。”